离魂（1/2）

李锦玉醒来的时候，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了，他总是这样，酒量不好，记忆力也不好，喝醉了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他睁睁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才看到床下躺着个人。“你是谁？怎么在我的屋子里？”他问道，哪里还记得这是神无心的房间。鸠占鹊巢，还理直气壮地质问别人。

躺着的人没有理他，他就感觉更奇怪了。起身踉跄着下了床。

“你怎么在发抖？”那人抖个不停，他想用手把那人翻过来。

“别碰我！”那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神九？”李锦玉认出了他的声音，“你怎么了？”

他刚要去把他的脉搏，却被他躲开，呵斥道:“走开，你这个庸医。”

“好好好，我医术确实不高，只是想看看你怎么了。莫不是毒又发作了？”李锦玉耐心说道。

“不是。”他颤抖着说道，“只是普通的寒症，边境冷寒，积下的老病根了。”

“很冷吗？”李锦玉说道。是啊，边境常年积雪，常年受冻，哪个将士身上没有寒症？

神无心点点头，这寒症发作起来，也是有些痛苦的。

李锦玉看见了他双手红红的，这才想起来平日那粥，费了他多少力气，他又烫伤过多少次。

李锦玉的眼睛里漫上了同情，他伸手扯下床上的被子，把自己和神无心裹在了一起。

“走开！”神无心突然大怒，不让李锦玉碰他。

李锦玉贴着他的后背，好凉，他冷得嘶了一声，说道:“别动，我不会抱你。只是紧紧贴着你，你太冷了，我帮你暖一暖。”

见李锦玉只是贴着他，没有别的动作，他才放下心来。好像确实没那么冷了。

不一会他的寒症就好了很多。李锦玉很瘦，本来就没什么肉，被他的背部咯得生疼。

神无心终于不再冷得颤抖了，他的嘴唇发白，掀开被子坐起来，背对着李锦玉。从旁边抽出一把剑。

李锦玉吓得蹦了起来，心想神无心不会因此要砍了他吧。他心想完了完了，魔鬼还是魔鬼，上次他才警告过他，他怎么一时同情心泛滥，给忘记了。

刀剑亮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神无心将剑对准后面的李锦玉。

“啊，好痛！”李锦玉闭上眼睛喊了出来。

神无心后背的衣服咔嚓一声裂开，露出他的后背:“鬼叫什么？不会以为我要杀了你吧？”

李锦玉这才睁开眼，心道好险，原来他不是要砍了自己，他就说嘛，毕竟这么长时间了，这神无心也不像外界传的那样，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其实有时候，他挺温柔的。

李锦玉一眼瞧见了他的后背，那是怎样的后背？是人的后背吗？上面满是疤痕，条条拧起，像无数条粗壮的蜈蚣交织在一起，张牙舞爪的，很是狰狞。

由于寒症发作，上面的伤口尽数裂开，露出鲜红的血肉。李锦玉不忍再看，从衣服里拿出一瓶药膏。

作为一个医者，他身上随时都会带点药，以备不时之需。

他用手轻轻触摸他的疤痕，一点一点给他涂上药膏，仿佛这样能抚平他的伤痛。

神无心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嘶的声音，他满脸羞愧。长这么大，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让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后背。

李锦玉不敢再用力触摸，他的指尖很轻，划过他干薄的脊梁。

神无心感觉有些痒，却很舒服。“你不嫌弃吗？”他说道:“不觉得它们可怖？”

李锦玉摇摇头，神无心看不到，刚要回头，他阻止道:“别动！放心，不会。我倒是觉得它们很耀眼，很美丽。”

“你别骗我了。没事，我不疼。你涂药吧。打仗的时候，那些刀剑戳出一个个血窟窿，那才叫疼得撕心裂肺呢。”神无心苍白着脸色，勉强笑笑，揶揄他道:“小心什么时候惹了我这个凶神恶煞，戳你一个窟窿让你也尝一尝，你就知道了。”

李锦玉感觉自己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为了保护着这个国家，这些百姓，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却被一直误解着，尽管这样，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护着他们。

神无心闭上眼睛，紧紧地抱着自己，说道:“你该不会是在可怜我吧？要我说，李锦玉，你比我可怜多了。”

他睁开双眼，想象着拥抱着背后的人，说道:“李锦玉，你爱的很累吧。不如你回头看看我，我一直在这里。不如你来爱我吧。”

李锦玉手中的药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神无心回过头，他撞上他的目光。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对着他灿烂地笑了。

那少年对他说:“不必回答我，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够了。”

这点微薄的温暖，我神无心拼了性命也会守护。李锦玉，对于我来说，即使欺骗，那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