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2）

程斯语站在风雪中，英姿挺拔。深蜜色风衣在雪花的映衬下更显板正，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板一眼，一丝不苟。他不顾自脚底涌上的寒意，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儿子还有些稚嫩的脚步，从轻快到沉重地在他威慑的目光下奔来跑去。

孩子心里会委屈吧，只是想玩一会儿雪而已。

可人生，又有多少时间可以给他挥霍、多少事情由得他凭着自己心意呢？

成长，总是在许多清澈的喜悦中，再伴着一点点苦涩的。爸爸相信未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会站在众人瞩目的至高点，庆幸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如果不，爸爸也不惜成为那个让你埋怨的恶人。

随着天色渐暗，气温越来越低。

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陆千帆和程青川已经赶回来了。竟然这样快，隔辈人果然是疼得紧呢，程斯语哑然失笑。还好他早做了准备将儿子拎到了后院，不然这会儿俩爸会直接从车上冲下来吧。

小陆诚显然也听见了声响，回头可怜巴巴地望着程斯语。他不仅很累，而且肚子也饿了，还有点儿冷。

“你要是想走我不会拦你，”程斯语一开口就伴着一缕白气，声音比空气更冷，厉声道，“以后，我也不会再管你。”

“爸爸……我可以的。”小陆诚咽下了泪水，转身跑了——继续完成他的第二个杰作。

程斯语吐了口气。他在赌什么？孩子对他的依恋吗？他还那么小，自己还真够狠心的。幸亏父子天性使然，不然这小子要真跑去找爷爷，他耳朵起茧子事小，又到哪里去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呢！唯一的亲儿子呀，他又不可能真的再也不管他了。

根据陆川以往的经验，这样的情况下一定是程青川第一个冲进来将事情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拿出父亲大人的架子来压迫程斯语妥协让步。

可是没有。

程青川跟在陆千帆身后半步的位置，难得的‘懂事’。啊不，这样说一个半百之人实在是奇怪，那就是……冷静，以及突然间看透世事乃至生死的理智与豁然。

陆千帆来问话的时候，陆川多少是有些紧张的，可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会避重就轻，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跟父亲交代了，毫不意外地被老爸敲打一番。而后陆千帆独自在二楼客厅的后窗张望了一番后，才凝思回到众人中间。

“你去帮忙，不许戴手套。”陆千帆向陆川道。

“啊？！”陆川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老爹明明就是用他做苦肉计嘛！可是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能损了程斯语的面子和威严，又不能真的把小陆诚一个人丢在那里费力受苦，再说这件事情总归是他惹出来的，“哦，我知道了。”

程斯语看到陆川是意外的，俩爸应该很清楚的知道陆川没有足以劝说自己改变主意的力度。他心里又是有一丝窃喜的，因为这可能是一个标志，从此开始俩爸不会再过多干涉他对儿子的精英教育，以及看起来有些残酷的磨砺。

“爸让我来帮忙的，”陆川先到程斯语面前报备，又解释一句道，“刚才你可没说不行。”

程斯语默认。既然是父亲的意思，他是断然不可能拒绝不允的，哪怕是勒令他即刻停止，孝顺儿子也不会多说一个‘不’字。现在这样的处理，已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更让程斯语意外的是，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站在了他的身后。明明是从家里出来的，却依旧是衣衫单薄，跟他一样，不夹棉的中长款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