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2）

贾母便笑道：“叫她们也去顽去，看着可怜见儿的。”

赵姨娘和周姨娘身边丫头们对视一眼，两人忙都推着叫出去，“顽去罢，是公主和老太太的恩典。”丫头们忙笑着谢过，手拉手跑了出去。

楚旻含笑道：“这两位我也未曾见过，不过倒是听大姐姐说起过——似乎府上有一位姨娘是与北王内眷同宗？”

本一直在身后不言不语的周姨娘忙福身一礼，“正是妾身。却不是同宗，乃是家里兄弟的女儿，因同王府上老太妃母家有些渊源，入了王府侍奉王爷。”

“哦，原是这样。”楚旻恍然，“我也曾听大姐姐说起过，你是周家的女儿？”

周姨娘赶紧道：“这如何敢攀，哪儿能称得上是周家的姑娘。”她解释道：“原是一回周府老太太出门礼佛，路上遇了大雨，车又坏了，不得已儿在我老家避雨。”

“当时我尚在冲龄，老夫人怜我幼年失母，见我生的可怜，便起了善心，又觉是菩萨指点，便带我去了周府，后来巧合便来了这里，在老太太身边伺候。”

楚旻这才清楚了缘故，便点头笑道：“那果然是你的缘分了。”

周姨娘低头应是，“正是这样，不然，我也不得这样的福气，能在这样公侯家侍奉老太太、太太。”

楚旻见她说话温温和和，却又滴水不漏，又想起原著中周姨娘少得可怜的出场，便能明白几分她在荣府内的处境，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黛玉显然也猜透了周姨娘的性格，不过一笑，这周姨娘倒是跟父亲的姬妾在母亲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有几分相像。

她不免也觉这样人可怜，却又无奈，只在心内暗暗摇头，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孰之过欤？

终究赵周两人不过是连陪客也算不得的小插曲，不多时，便有人来回说饭食已经备好，贾母忙请楚旻上座，黛玉便坐了客位，众人用了饭，稍坐片刻，楚旻便带人回去了。

却说赵姨娘回了院内，丫头摆上茶来，她蹬着腿正嚷站的酸疼，就见贾环莽莽撞撞地一挑帘子冲了进来，直嚷肚饿，“有什么吃的没有，拿了来我好填一填肚子！”

赵姨娘气急，“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她没好气地拧了贾环的耳朵一把，恨道：“你娘在外头溜溜儿站了一日，回来也不说心疼心疼你亲娘，就知道嚷饿，感情是饿死鬼托生的！”

贾环不敢跟她顶嘴，只敢嘟嘟囔囔小声道：“不知在哪儿受了气，又在我身上发火儿。”

赵姨娘没听清楚，她正肚内不忿，这时候又骂起来周姨娘，“一个蛋也不下的老母鸡，也爬到我脑袋顶上来了，倒是有脸去公主跟前儿显摆——”她说着不解气，蹭蹭跑到门口儿，对着隔壁扯开了嗓子骂了起来，“也不看看自己出身，是个什么拿的上台面来的东西不成！”

“家里祖传卖豆腐，吭哧吭哧卖苦力的出身，也敢说甚么福气！要不是那张嘴会说，我这屋子里扫地的丫鬟也强些！”

一墙之隔周姨娘只垂着头扎花儿，一言不发，权当没听见。她身边小丫头却有些不忿，哐啷一声放下茶盘，恨恨道：“姨娘，我骂回去罢？”

周姨娘叹了口气，“你跟她计较什么？再说了，她说的也不错，我身边又没个一儿半女傍身，原比不得她。一个姑娘出挑儿，又有个小子日后是能养老的。”

“那、那她也不能三天两头儿的，想起来就骂一回！”丫头愈说愈气，气嘟嘟地站在地下，却见着周姨娘还是那副样子，不由嘀咕道，“可咱们家不也有个姑娘，如今在北静王府上，还生了个小子呢，那可是北静王府的长子！”

周姨娘手上针一滑，立时戳了个血口子出来，她却顾不得，立时抬起头来厉声道：“谁教你的这些！你给我闭嘴，王府也是你能分说的——那还有王妃在呢！”

她素日不发火儿，没什么威势，丫头也不怕她，仍是小声嘀咕道：“那王妃又没有孩子，真咱们家小爷成了世子，那、那您不就是正儿八经的王爷家老姑太太了。”

周姨娘气急，一个巴掌便甩了过去，狠声呵斥道：“不许说了！”

丫头一下子被打蒙了，捂着脸才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