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酒吧（1/2）

“这玩儿嗨了，人现在摊着，你们到底来不来？不来我扔这儿不管了啊，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伺候！”

周箴的语音消息听起来口气很急，背景还夹杂着场子里的声音，又吵又闹。

“他算好时间的。”凌非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

“走吧，去看看。”乐子铭拍了拍凌非的肩膀，说话与平时没什么不同，语速适中，不拖泥带水：“你先收拾东西。”

“嗯。”

凌非是真有点生气，他没想到周箴为了逼自己跟乐子铭去酒吧，居然牵连了商舟。

商舟实际上很爱惜嗓子，明面上没有戒酒，但也只是偶尔碰上高兴事儿喝一点，真像这样毫无节制地灌醉自己，不太可能。

眼下道路戒严，凌非跟乐子铭的车都是在一公里外的停车场放着，也只能先走过去。

乐子铭出了餐厅门，直接把凌非手里的吉他拿走了，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地就像是拿回他自己的东西。

凌非起先楞了一下，后来也没要回来。

时至秋季，早晚的气温也不过十几度，路上很少再有人只穿短袖了。

从餐厅到停车场需要走好一阵，凌非一言不发得跟乐子铭并排走着。

他一会儿在想周箴的目标是自己和乐子铭，商舟应该暂且没什么事，一会儿又略微朝上方扫过乐子铭的表情，还是那么从容的，让人又始终看不透。

道路因为封禁，已经看不到车辆了，路过的人也不怎么多，显得很空旷，两人走路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有话要问？”乐子铭侧过头看凌非，还顺手把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凌非肩膀的半片树叶拨掉。

凌非下意识看了一眼，又继续朝前走了几步后，才说：“周箴有点偏执。”

强制性地要求别人，已经不是纯粹的执着了。

乐子铭的眉峰微动，似乎有点诧异，他随口道：“被他家人惯坏了。”

“嗯？”凌非觉得乐子铭的形容，像是在说熊孩子。

“老周家做生意不行，全家都想靠留学回来的独子翻身。只不过……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做生意，周箴不是那块料。”

乐子铭的语调没什么起伏，而后又漫不经心道：“他不甘心，也不满乐氏的态度，就变成了今天这幅样子。”

偏执，死要面子，争强好胜。

“你上次喝醉，是他？”

凌非记得乐子铭提过，有亲戚不懂事，现在想起来，很可能就是周箴设的局。

乐子铭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随着夜色都变得有些深沉。

凌非疑惑地跟着停下：“怎么？”

他以为自己的问题有点太过私人，所以对方才没有回答。

斜对面有个夜跑的人刚刚路过，那规律的一呼一吸声，以及运动鞋踩压在地面上的声音，随着那人跑远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

“凌非，你好像很关心我。”

乐子铭的声音不大，因为背着路灯，头发和肩膀边上，都被镀了一层浅淡的暖光。

凌非有一刻是没有反应的，甚至沉在某个思绪里，在找逻辑。

他被乐子铭提醒了，关于某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视线最终落在了吉他上，他见乐子铭拉扯了一下肩带，才后知后觉地想，乐子铭背了这么久，走路还是比自己快，说话也没有气喘，常年锻炼身体的人果然体能比较好。

“你很危险。”

这个意有所指的回答，凌非也不知道他是想说给乐子铭，还是自己听。

“是么？”乐子铭的口吻听起来，并没有不满，也没想要凌非给出回应。

他又往前继续走，凌非也跟了上去，两人之后又说了点其他的话题，仿佛刚才的对话从不存在似的。

到达停车场后，乐子铭先看见了自己的车，于是叫上凌非直接开往晃色酒吧。

晃色酒吧在市区南边，靠近商业中心的步行街上，光是极度惹眼的打光logo，以及豪华的外观设计，就赚足了路人的眼球。

凌非从没来过这里，忽然看到如此强视觉色彩的建筑，会让他一时不太适应。

年轻人爱来地方势必热闹非凡，晚上十一点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夜生活的开始。

乐子铭和凌非刚走进门，就被忽然跑进来的几个青年男女挤到了一边去，两人差点都碰到了门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有个朝气蓬勃的高个女孩儿冲他们眨眨眼，连声随便道歉了两句后，就推搡着朋友，嬉笑着继续往里跑去。

凌非迟疑了一下，才摇摇头，无奈失笑。

这大概就是狐小小经常说的那种，不知不觉发现自己老了，和社会脱节了的感觉。

古有云三十而立，人到了这个阶段，多少都会觉得自己成熟了能扛事儿了，与此同时，也流失了自己鲜活奔放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