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2）

方星荐的话让展政清反应过来，他不能用以后的目光去看待现在发生的事情，就像你不能站在上帝视角去看历史事件一样。对现在这个年龄的学生来说，你没有做作业老师叫我检查，我负责的把名单报给老师完全没有问题，而对某一部分学生来说，老师喊课代表检查作业写没写都无所谓，但课代表要是报名字上去了就是和他/她过不去。

在家长和老师看来，这就是一点小事，老师检查作业也是应该的，没有做作业的惩罚一下让学生长记性，这些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完全不值得拎出来翻来覆去的计较。但在学生这里一件小事可能会记好几年，甚至上升到对方就是故意的或者对方恨他之类的层面上。

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情，也算是合理了。

展政清原本想要说的话就被他咽了回去，不过他还是从书包里摸出手机来跟温敛说了。

——不让他发表感言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件事实在是让他觉得太过无语。

温敛那边可能在忙，并没有回复，展政清也不在意，刚拧开保温杯的杯盖喝了两三口水，就看到周堇瑾绷着一张脸回来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在生气，整理课桌上的书时也是摔摔打打的。

这圈儿人里唯二坐在座位上的展政清和方星荐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敢吭声。

看周堇瑾坐下了，表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后，方星荐给展政清使眼色。

“堇瑾，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气。”展政清摸了摸书包的侧面口袋，从里面摸出来两块水果糖，往周堇瑾桌上一放，然后才开口问。

周堇瑾用方言骂了一句脏话，又气上了：“我表姐，就因为老师让检查作业记了别人的名字，就被报复了。刚刚我大姨来学校，结果那个人的家长连面都没露，说孩子不管了也管不了！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一家人啊！”

方星荐瞅了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展政清，问自己同桌：“你表姐在几班啊？”

“九班。什么垃圾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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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结果被打的那个女生是周堇瑾的表姐啊？”

温敛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有些莫名的软，展政清也已经习惯了声音完全不一样的温敛。

黑色中性笔被展政清拿在手里转来转去，转的掉在桌上又被他捡起来继续转，“是啊，我也完全没想到。”

“后来怎么办了？”温敛听到笔掉在桌上的声音也不觉得烦，她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些小噪音上面。

展政清跷二郎腿的时候膝盖撞到了桌子，“哎呦”了一声，放下笔就去揉，边揉边和温敛说：“撞到桌子了，长高了腿一长就不能跷二郎腿——后来就那样呗，对方家长不出现后来干脆关机，都才十六岁，老师也就只能教育一下就没了。”

“这事儿没完。”温敛说。

展政清就笑，腿也不翘了，收回了揉膝盖的手，“何止没完，后面的事越滚越大，闹出点被立典型的事情才算完。”

温敛听他这么说就明白了，她把烧水壶取下来去接水，边等水接满边和展政清讲话：“你想起来什么了？”

“周堇瑾表姐后来转学了，不过凭借我这几次和薛明明的接触，”展政清往后靠了靠，就差瘫在椅子里了，伸了个懒腰缓解了一下久坐的僵硬，“这小姑娘不像是那种会做坏事的。”

“那可不一定，”温敛伸手把过滤水的水龙头关上，按下了烧水键，“青少年的恶意有的时候是很可怕的。”

温敛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冷哼了一声。

她的语气又柔和了一些，像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话找补：“不过你既然已经打听了，要是想做点什么也行。”

展政清对温敛的这个语气太熟悉了，以前就是这样，两个人讨论东西的时候温敛的想法要是不一样，或者说出来的话让展政清不高兴了，温敛就会放缓了声音再补上一两句把刚才的话圆回去。

但男声和女声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温敛现在的声音本就软，再放缓了就有一点撒娇的感觉。

展政清被这个口气激的起了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温敛，要不你一会儿挂了电话用什么录音的东西，录一下你放缓了声音说话的语气吧。”他也不是嫌弃，就是觉得特别的别扭，“实在不行改一改，尽量不要和别人这么讲话。”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然说不定就又有人拽着一群人来起哄跟你表白。”

温敛：“……”

“爬！”

展政清闷声笑了半天。

正巧柳晗给展政清端了一小盘切好的水果上来，才刚走上来就听到展政清打电话的声音，站在房间门口敲了敲房门提醒展政清，柳晗顺口问：“和方星荐？”

“没有，”展政清也没有撒谎或者遮遮掩掩，“和我一个朋友，之前和你说过的。”

柳晗伸手收拾出来了书桌一角，把果盘放下，想了一下后问：“是你之前说的那个c大的？”

“对，”展政清说，“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