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桃僵（十八）（1/2）

被苏炽亲手掷灵砸了刀刃后，慕容昭可算是老实了。自家友盟不再起内讧，终于是在黄昏前击退了东临国妖族。

又一场大战耗下来，苏炽筋疲力尽，韩照不猜也知他师父会是怎样的状况，于是战局一收便立马赶来照看情况。

耗了这一战，又被慕容昭那个混蛋给气了个心绪浮乱，苏炽体内双毒趁势起哄，纵持着那盏灵灯也绞了他脏腑隐痛，没能站住便被韩照扶倚在怀中。

萧遥在远见了苏炽如此虚弱之态，当即便令三军就地扎营。

苏炽的情况果真不妙，韩照提心吊胆的护守了他一路，终于将他送进帐中，却就一个没留神，苏炽竟就昏死过去了。

这可真吓坏了韩照。

“师父，”韩照小心翼翼地晃了晃他，见是没动静，又拍了拍他的脸，“你别在这里倒下啊！”

韩照看着他这吓死人的模样，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的探了探他的鼻息，所幸还没断气。

他身上的毒，等闲军医来了也是束手无策，韩照思来想去，着实没什么法子的，只好忙不迭的又去给他煎药。

从韩照将苏炽扶进帐中起，萧遥便一直留意着那边，也特意加派了王帐外的守军以防慕容昭那厮去扰苏炽，也总兜转在这附近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见韩照慌慌张张的跑出了王帐。

韩照这小子鲜少会显露出慌张之色，故萧遥一眼窥见他这紧张的神态，便也被牵紧了心神，下意识便想入帐去瞧苏炽，却是临到帐前又被犹豫缚住，踌躇了一番，还是去追韩照。

眼下韩照才翻出了那堆药材，回头便见萧遥过来，冷不防被吓了手一哆嗦，药材全落地了。

萧遥临近了他人，问的话还没出口，便先蹲下身帮他捡药材了。

“你怎么过来了……”

“王上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韩照接着萧遥递过来的药材，舌头一时打了结，乱绕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应出声来：“有一点、也是有点累了，那个……他身上不是有还有旧伤嘛……”

“既如此，怎么不叫军医去看看？”

“呃……他、他不让叫。”

地上的药材终于被捡干净了，韩照慌手慌脚的淘洗了一遍，却不知怎么的乱得手忙脚乱，也难掩慌张的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全塞药罐里去，水都没添便要上火，还是萧遥瞧见了才及时添入了清水。

韩照今日这状态委实古怪得紧，且忆想先前，每回萧遥一问起苏炽，他都显然有些慌张。

“他到底怎么了？”

“真没怎么……”

见韩照依然遮遮掩掩的不肯答，萧遥转身便欲往王帐而去，吓得韩照连忙又堵到他面前，“真的没什么，他只是在战场上消耗的有些大引了旧伤复发而已。”

这一句韩照好不容易把舌头给捋顺了，却是一脸明晃晃的惶恐，便仍是令萧遥生疑，“若只是如此，为何要拦着我？”

“……”韩照喉口堵了一言，又是半天答不出话，“你还是不要见他比较好……”

萧遥沉静了片刻，眸光渐渐落下一分黯然，“为何？”

现在就连韩照自己都不清楚苏炽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让萧遥正好瞧见了端倪，那他至今所做的一切岂不都白费了……

虽然韩照也实在不想看着他这样，可苏炽毕竟已经与他苦口婆心的够多了，倘若那的确就是他最后想做成的事的话，韩照也无话可说。

韩照拦着萧遥，久久思忖终于定回了心绪，虽也混沌不知对错，却还是遵从了苏炽的意思。

“你和他既然已经断了，就不要再管太多了。”

这话顿似毒刺入心，痛成麻木的，又是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浇凉了萧遥的心。

这才突然想起，他和苏炽分明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

许是他确实优柔寡断吧，明明都这么久了，他竟然还总觉得自己与苏炽依然牵绊着，只是冷战而已……

可于苏炽而言，分明就是断了。

这一句话终于让韩照拦住了萧遥，他沉默不语，韩照也不是那么坏心眼的爱给人补刀子的人，便适可而止，默默回到炉前继续煎药。

萧遥也没走，就坐在一旁大概是出着神。

韩照盯着火，心里也沉沉坠着什么，几乎都快有些喘不过气了。

其实每次遇见萧遥，他都几乎忍不住的想把苏炽的实况告诉萧遥，却也是每回都临想开口了，又克制着忍了回去，虽然万般不甘，却又找不出一个理由来反对苏炽至今所安排的一切。

韩照煽着火出神，萧遥一直安静的坐在后面，韩照偶尔瞥眼去瞧他，纵窥不清具体神色，也觉挺惆怅的。

“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韩照突然一问，萧遥迟迟的收回神来，却没说话。

这个问题，他就算不说，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

“你和他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吧？”

“嗯……”

“那你应该也了解他是怎样的人吧？”

曾几何时，萧遥或许以为自己了解这个人，但如今再看来，他大概是真的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不知道……”

韩照叹了叹，道：“至少知道他不择手段吧？”

萧遥瞧了他一眼，没作答。

“所谓的不择手段，就是除了自己的目标以外，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韩照废话似的解释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笑了一笑，“他好像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