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2/2）

苏云深笑着拾子，“二哥的棋是我教的，不过他没什么耐心学，后面我也就不强迫了。”

风晚之也敛袖拣着棋子，听着却觉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倒是有些微妙，“他不是兄长吗？怎么许多事反倒是你教的？”

“二哥虽年长于我，却比我晚入宫，故若论年岁之外，这方面的阅历我比他要多。”

“原来如此。”

两人拾清了一盘空局，复又落子。

“你的灵脉怎么回事？”

苏云深微将眉一抬，瞥了他一眼，泊然答道：“小时候出了些变故，不慎毁了。”

风晚之听着，未抬脸，却沉了下眉，“能将灵脉摧毁这么大的事，令尊不管？”

苏云深摇头一笑，“父王平日里很忙，没有那么多空闲看管我们。”

风晚之淡笑了一抹轻讽，“能忙到这种地步，也真难为他了。”

苏云深一笑置之。

“苏氏的灵脉于世珍贵，你的灵脉若不毁的话，凭你的资质，修为恐怕也不会亚于你二哥吧。”

苏云深拈着棋子琢磨着局势，闻言仍旧笑了一抹温雅，“就算不毁，我的资质也未必有二哥的高，毕竟他只是偶尔看来有些傻罢了，其实很聪明的。”

“我看他倒是一直都挺精的。”

苏云深噙笑——

精倒不一定有多精，聪明却是比一般人都要聪明的。

卷雪微风悠然入屋，携来一丝凛冽，火盆迎风，便没有一片雪瓣近得过来。

“不过你的灵脉着实可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确实没有办法了，苏云深的灵脉连那个号称神医的伏芷看过都无可奈何，被毁的太彻底，时间也太久了，根本没法医治。

“灵修虽是无望了，不过一些旁门左道的术法凭你的资质应是绰绰有余。”

苏云深疑然抬眼，“旁门左道？”

“傀儡术，还有与傀儡术搭配的一些鬼术，虽然算是邪法一类，但这些术法对灵脉的要求不高，何况你天生就有灵蕴，只是灵脉断阻无法催用罢了。”

“若是这类邪法，便可催用？”

“所谓邪法本来就是些补资质之缺、投机取巧的术法。”

苏云深未能专神琢磨棋局，终于露了些破绽让风晚之落子转了一局胜势，容苏云深再定神时，已经败了。

“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回头我将典籍给你。”

苏云深浅为一笑，“那么，多谢侯爷了。”

这场初雪纷纷扬扬的飘了大半日，直到傍晚夜色将沉才终于缓缓有了收势。

若搁在往时，一年到头基本都没什么空闲的姜允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功夫在意这习以为常的环境里有没有什么景致的。

奕宁侯府那边，自从纪阳将大权交归于姚东望后，自己也更乐得清闲了，一日到晚基本都是闲的，也就格外爱往正远侯府上跑，便受这个女酒鬼的影响，姜允也渐渐饮酒多于品茶了。

“你这冷宅子真是无聊又寡淡，也真亏你审美就这样了——这长的都是些什么杂草！”

“……”

姜允也真不知道纪阳一天到晚到底是哪来的精力，大冬天的，还有心情在他的庭院里搬来动去，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积的怨气，似乎半点也看不得姜允庭院里的布置。

“你这棵树都死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叫人把它挪出去！”

姜允坐在廊下看着她走过来挪过去的，看得眼都晕了，“你就非得在这雪天里折腾吗？”

其实纪阳已经在他府上折腾了快一年了，奈何他这宅子荒废的太久，一时半会儿还真难收拾。

折腾了大半日，纪阳终于累了，便沉着一腔怨气往他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看你这院子，长得跟荒坟似的，不嫌闷得慌！”

姜允却没觉着哪里不妥，要非说个过于单调的原因的话，也就只找得出一个，“现在是冬天。”

“你要是早有点心眼在这院里种棵梅树的话，就不至于这么单调了！”

“……”

“明年怎么说你这院里的东西都得全换了。”

“…………”

“你倒是说句话啊！”

“随便你。”

纪阳气不过的，顺手把刚刚从院里捡来的枯枝砸过去，姜允低头莫名其妙的看了她扔过来的东西一眼。

“真是个修了千年成精的闷葫芦！铁树开花都不见你这么费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