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2/2)
那桩禁忌之事,刺胆的不光是六侯,就连神主本尊也难脱其浊。
“朝中六侯自从失了伏羲庙制约后便各成其势,时至今日已颇具虎视眈眈之貌,但依旧畏惧苏氏冤灵。西山王难控,而公子墨寒羽翼未丰,孤入神都难成大势,正为掣肘六侯之良选,尊上无需为之忧虑。何况只要能将大权收握,即使是西山王也不得轻犯尊朝,且尊上如能适当施恩于公子墨寒,待其归国袭承王位,亦将顾及尊上恩典,如此,苏氏必将再度臣服于尊上,而没了伏羲庙旧法添翼的苏氏,自然也就只能为尊上效犬马之劳而绝无伤主之力。”
神主神色稍有缓和,却仍罥着犹豫,“可你也曾说过,苏凛夜绝对无法被驯服。”
“待幼兽成了气候,老兽自将更迭。”
“你已有打算?”
风晚之拱手为礼,“借以往事逐倒六侯,重植新羽,再收苏氏。”
时近三更,缓风吟咽,拂入晚市喧嚣入寂。
神都独有贵人繁闹,百姓不立足,能分繁华余羹的也唯有歌舞伶妓、巧匠艺人,华城胜比镜花水月,尊局可堪海市蜃楼。
苏炽今夜醉的不深却甚是难受,喝了解酒汤也未能缓解几分头痛,便半死不活的倚在榻上,有一句没一句的给那两人大致交代了今日去见昭远侯的情形。
苏云深甚细心的给他揉着太阳穴,良久听来,并不发表言论。
“原来重阴山上的人马真是傀儡堂自己请去的——你说的那位宗神侯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苏炽闭着目养神,“如今朝中六侯各为阵营,即使彼此不与为盟,也都坚难撼动,他搞那么大阵仗来坏六侯的阵脚,或许就是为了寻缝插针,想扳倒六侯吧。”
“可他如果真的只是想扳倒六侯的话,有的是办法,何必偏偏用这件事来乱局?”
苏云深如此一问,苏炽也不知该如何解答,索性便叫他说下去,“你看来这事有什么不妥?”
“尊朝中的六位侯爷每一位都不好对付,故逐一瓦解才是更好的办法,何况六侯本来也没什么坚固的联盟,又都彼此虎视眈眈,正是破坏平衡的妙局,可这位宗神侯却偏偏要摆出一个同时吓倒六侯的局,就不怕把他们逼得结盟吗?”
若按常理看来,风晚之这局确实有这风险。
明明逐一击破才是扳倒六侯的妙法,且六侯之间本来就有莫大的间隙,只要稍加挑拨,必将虎狼相争,而乱局之人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如果这个理由也不能合理解释风晚之为什么非要翻出伏羲庙旧事的话,能解释这个不合理的恐怕就只有苏炽一早最不乐意相信的那个猜测了。
苏炽让烈酒闹腾了满脑子筋乱,天旋地转的,实在没法转着脑子想下去了,正想撂挑子,合得死紧的窗忽而被外头什么东西碰了一声惊响,乍得他睁了眼。
苏闻卿开了窗,便撞进来一只机关鸟,落地便自己敞了腹腔,露出里头似为“内脏”的一张字条。
苏云深忽而警觉,手上一停,苏炽也坐起身,从苏闻卿手上接过字条。
纸上寥寥数语,风晚之只是邀他上府罢了。
“宗神侯他老人家大晚上的让我上他府上去。”
“这么晚,他找你有什么事?”
苏炽也是百般不情愿的起了身,“谁知道呢,恐怕又是要给我安排什么活儿吧。”
“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这位侯爷他……”苏闻卿未出口的后辞被苏炽一记眼神给拦回去了。
苏炽料定苏闻卿是想直言那位侯爷派活不把他当人看,往先两趟跑腿的活都是拿着苏炽往刀口上撞——这话要是给苏云深听见了那是要出大事的。
苏炽笑着拍了拍苏闻卿的肩,“你和启微在这等着就行,那位侯爷一向干脆利落,耗不了多久。”
苏闻卿读懂了他的心思,强求不了什么,却还是得提醒:“你也别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自己也稍微掂量一下。”
苏炽整了整衣裳便出了门,“放心,他不会太为难我。”
这话苏炽自己都不大信,却还是得说出来给苏云深宽下心。
然而方才苏闻卿戛然而止的反应已经足够惹起苏云深的狐疑了,便在苏炽关上门后,发问道:“堂兄,我二哥他刚刚不让你说什么?”
苏闻卿可没想到自个儿的堂弟们竟是一个比一个精,便有些难以应付。
“堂兄但说无妨,我不会告诉二哥的。”
“这个、怎么说呢……就是那位侯爷的事总不那么容易办。”
“也就是说比较危险吗?”
苏闻卿一愕,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苏云深叹了口气,“难怪二哥从南疆回来后气息总有些浮乱,是负伤了吧……”
苏闻卿有些不可思议——明明他这个小堂弟也不是学医的主,怎么能察觉得如此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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