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尘(2/2)
这个世界还保持着奴隶交易,役队便是四处收获因战事或妖祸而失了家园的难民的商队,除此之外还有朝廷归聚战俘与罪人的朽征营,两者的区别在于役队的奴隶可交易,而朽征营的奴隶则是终生不可与外人接触。
“那你是几岁跟着花先生的?”
花佣回想了一阵,“大概五岁吧。”
“你是天生不会说话吗?”
花佣摇了摇头,比划道:“小时候被役队里的人灌了一种药,然后就不会说话了。”
果然也是被残害的花一朵……
苏炽抬头望了眼天,突然感觉这个世界也真实的令人厌恶。
算了算了,作为一个五脏六腑俱全的凡人,真要啥事都来计较一嘴的话,哪还有命享天年。
跟这小哑巴一问一答的,苏炽溜溜达达的拐进了小巷,此巷道两旁各是一堵高墙,西边是白虎殿,东边是驿馆,两处深墙大院的后门都开在这条小巷里。
苏炽一路溜溜达达不紧不慢的闲走,快进门时暮色已是半合,门前的灯笼亮起,光线柔橘,还衬着夕阳最后一抹余辉,影幕落得隐有几分诡色。
自打他这缕天外来魂得到这副被灵力强化的躯体之后,他麻木了二十八年的直觉似乎就格外敏锐,才隐隐察觉了点不对头的气氛,立马就感受到了来事的氛围。
驿馆的后门与白虎殿的后门斜对着,苏炽抬腿迈门槛时恰好听见了缓慢的车轱辘碾地声,便本能的止住了步子,半藏在门墙阴影的遮蔽里默默观察着情况。
苏炽没有进门花佣也不敢走在他前面,便也在他身旁停住。
苏炽主要的视线打量着白虎殿那头,抽了余光发现花佣正好站在显眼的位置便轻轻拨着他的肩把他推进门里去。
车轱辘终于碾进了苏炽视线里,是一辆单匹马拉的运着不少箱物的马车,而行在前头引马的人衣着黑锦软甲,腰间佩着印有神都官印的纹章。
那个引马运物的人从怀里取出一薄帖子递给白虎殿接货的人。
两人校对货物时,苏炽便细细打量压在最底的两口大箱子,琢磨那俩箱子一个就得有半口棺材大了吧……
这送的是些什么玩意儿?
白虎殿后门外的双方简单核对了一番后那送货的便引着马进了门,然而车轱辘都还没完全碾进门里,苏炽这边便有人走了过来。
“墨……”
萧遥半个字的音还没吐全,就被苏炽抽风似的一把拦腰捂嘴给反推了回去。
花佣愣在一旁……
苏炽一胳膊将萧遥拦腰锁在怀里,另一手也还捂着他的嘴确保他不能出声,同时又紧张兮兮的关注着门外的动静,果如做贼一般生怕被人逮了现行。
也亏得萧遥那副性子实属上帝他老人家亲手打造,冷不防的遭了一记“强人锁男”竟也还没恼,稍稍愕了一下之后竟就从善如流的老实待着没出声,直到苏炽捂得他气闷了他才终于把苏炽的爪子扯了下来。
苏炽愕然回过神来,连忙放了萧遥。
萧遥深喘了几口气缓回劲来,便微微侧头往门外张望了大高墙一眼,没乱明白他在扯什么疯。
“你杵在门边做什么?”
“没什么——你没事怎么跑后门来了?”
“我的屋子就在这边。刚刚我送几个人出去,正要回屋就看见你在这里——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也没什么,只是正好看见有人送东西进白虎殿,就留意了一下。”
“送什么东西?”
“都装在箱子里,也看不见。”
萧遥点了点头,一转眼又瞥见了还傻杵在一边的那个皮肤黝黑黝黑的少年,便问:“你又从哪拐了个孩子回来?”
“哦,刚刚去见了个朋友,这是朋友的徒弟,交给我照料——我哪里像拐孩子的坏人了!”苏炽强行扯了个漏洞百出的前因后果,紧接着立马就挪话题反问道:“你刚刚送什么人出去?”
“昭远侯的人。”
“啊?”
两人并肩往里走着,花佣乖乖跟在后头。
“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来拜访,就是那天在渊底长公子身边的那个人。”
说到这,苏炽也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一笑,拍着他的肩道:“那大概是看你气度不凡、一表人才,想拉你做个同盟吧。”
萧遥错然一笑,可没有那么高的兴致同苏炽开这玩笑,“谁知道呢……不过我对这些事不大感兴趣,也就没应会他。”
……又是一道圣光劈脸打来,叫君子光芒四射,叫小鬼无处躲藏。
这就是男主大大和反派龟孙的区别啊,一位向着大道无所畏惧,另一只就只能净往小阴沟里钻了。
但看萧遥一脸黯然还半挂了副阎王相,苏炽的心莫名又沉了些。
“他同你说了些什么?”
萧遥转过脸来,用苏炽从来没见过的可怕神情对着他,“不就是那些——我要是不用这么一张臭脸对着他,他可能现在都还没走呢。”
敢情是用来吓唬人的……
苏炽吃定了萧遥的性子里就没有“计较”这两个字,于是胆子格外肥的直接上手捏了他的脸,“冲我还摆这表情?给我笑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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