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愿与我(1/2)
“让我看看,你的血到底是有多脏!”
雪朗授意之下,三生石发出极盛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塔内。
只觉得浑身失力,心头血顺着灵脉,透过手掌,渗入三生石中,丝丝缕缕的鲜红被吸入……
原本囚困在石内,那些罪大恶极的邪恶灵魂猛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然后人形的魂魄散发出烧焦了一般的黑烟。
那本来把玩在雪朗手中,鸡蛋大小的三生石倏然坠地,他惊谔不已,一瞬间的恐慌一闪即逝,接着,他忽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渐渐变成了失控的狂喜,雪睫下的眼眸甚至噙着激动而渗出的水雾。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是神血,这片大陆上觉岸还有这么纯澈的神血!”
一直默默旁观的雪忘尘也被吓住了,他捡起鸡蛋大小的三生石,担忧地扶住自家塔主,皱着眉头,“塔主……”
这么一下,塔中众人忽然想明白了。
神血,是这世上最纯澈的血液,带着神性,普通的花草土壤哪里承受得住神血的灌溉?只需一滴,便能滋润万千,可那血就那么毫不记数地一头灌下。
三生石中被囚困的灵魂多是穷凶极恶之辈,骨子里就是脏污的,自然承受不住神血的洗礼。
摇摇看去,那三生石居然也要裂开了,就连浸淫人间多年的神器都承受不住,这血该是有多纯粹。
忽然就明白过来,苏夜的母亲为何要每月给他换掉半身血,来冲淡这神裔血脉,月盈之时,若不是那么处理,苏夜早就被什么妖魔鬼怪给当作补药吞噬掉了,哪里还有机会长大?
雪朗兴奋起来,睁圆了双目,原本淡泊世事,极为神性的长相,在此刻却恍若地狱爬出来的恶魔,那一身的神性都是伪的,都是假的!
是靠神裔之血堆砌出来的……
知道一切的雪忘尘,只觉得心口抽搐,强忍着骨子里的不适。
三生石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一道不轻不重的裂纹就这么豁然延伸开来。
雪忘尘一惊,猛地开口,“塔主!赶紧让他松手,三生石快撑不住了!”
雪朗恍若初醒,他神色惊恐了一瞬,疯魔般念叨着:“对对对,让他松手。”
旋即,又变得兴奋起来。
雪朗伸手一挥衣袖,苏夜的手掌终于脱离了三生石的桎梏,三生石恢复如常,裂痕依旧,苏夜颓然倒地,面色苍白地喘着粗气,一时间信息太多,他消化不来。
原来,真的是神裔啊……
隐约间,苏夜好像记起来,几年前,他好像是知道了这件事的,但是他没在意过,加上神裔被修仙界当作药材、食材,并不是多么光荣的事情,他不愿意成为什么让人垂涎的神裔血脉,倒宁愿自己是个妖,是个魔,是个让人畏惧的存在。
雪朗像是在垂涎什么美味珍馐一样,蹲在苏夜面前,伸手轻抚着苏夜的脸颊,甚至抬起他的掌心,轻舔了一口苏夜手上残留的血珠,苏夜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雪朗一脸痴迷地看着他。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苏夜嫌恶极了,恨不得暴走跳起,可惜浑身绵软,没有力气。
那些悯苍塔的弟子,包括雪忘尘,都只敢低着头,一声不吭,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一般。
苏夜皱着眉头,唾骂道:“你有病吧!”
雪朗没有生气,脸上依旧痴迷,他哼哼唧唧道:“……是啊,病得不轻。”而后,眼中深邃了片刻,玩味道:“只有你能治,你是我最好的良药。”
“…………”
不知是不是被雪朗的话恶心到了,苏夜半天没缓过来。
雪朗那股痴迷劲来的快,散的也快,他站起来,抚平了自己褶皱的衣角,状若无恙道:“忘尘,安排。”
雪忘尘浑身一颤,他自然知道塔主的话指的是什么……
脑中迅速酝酿起对策,什么恐有不妥,毕竟是辰巳仙尊的徒弟,什么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送来的悯苍塔,万一别人问起来……
可他的设想,一句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疯魔了的塔主抢了话。
“直接放血,的确浪费了点,这么纯粹的神血,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他似乎皱着眉头思考了会儿,不一会儿,便豁然开朗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忘尘,你直接将他送到我寝殿中去吧。”
雪忘尘:“…………”
苏夜:“…………???”
·
悯苍塔既然能关押妖魔和穷凶极恶之徒,自然注定了若非邀请,生人勿入。
那一日的闹剧过后,八大仙门和九州百城的人都散了,谁也没料到这穷凶极恶之徒竟是涿光仙山的弟子,江南钟家的表公子,甚至是一直缄默的阳明山苏掌门的外孙。
他们几乎是被那不识礼数的钟家少主赶出来的,那些议论被隔绝在钟府门外,眼见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众人便都回了自家仙山和城池,继续抵御从禁制中逃出的妖魔。
钟续不顾外公阻挠,将一众人推出大门,闩上门拴后,浑身还是气得发抖。
“我表弟才不是什么邪佞!这些人放着真正的妖魔不抓,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苏知言摆出长辈的谱,教训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目无尊长,那些掌门怎么说都是你长辈。”
这位名义上的外公,很少来钟家,钟续是没什么感情的,以前的他可能会囿于礼教束缚,还会恭敬待之,可现在,他确实没那个心情。
他没有理会还在前厅的几人,扫了眼还残留在地上的血污,只觉得心脏抽痛,他脸色臭的很,旁若无人地快步走去后院。
苏知言摇了摇头,云淡风轻地呷了口茶:“这孩子,越来越没礼数了,他以前可不这样,果然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直沉思的钟毓秀忽然开口,“敢问岳父,何为朱,何为墨?”
苏知言连忙摆手,“我没说江南不好,也不是说涿光山不对,续儿这孩子跟着他那位淡泊世事的师尊学学多好啊,潜心修行,厚积薄发,管这些麻烦做什么?”
钟毓秀脸色又黑了一些,“岳父是觉得……夜儿算是麻烦?还是说,他在你眼里是那个‘墨’?”
“那可不是!”
苏知言嗤笑一声,“我苏知言从未承认过这个外孙,他母亲叛离阳明山后就不再是我女儿了,他那父亲也是个大麻烦,如今他就是个小麻烦,毓秀,我劝你莫要再管此事了,将自己的檐上雪扫干净吧,否则,屋檐要塌了。”
苏知言又道:“对了,那个妖女,你打算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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