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恐怖(2/2)
无冤无仇,更没人敢与邪魔外道扯上关系,七名鼠辈既不会拍掌叫好,也不敢露鄙夷之色,面无表情听完,有人叫声“走罢”,便齐进酒楼。
还不如不忘天天丢石子砸的昔日小厮东郭济。
地仙们登上三楼,花子要真有心,言谈声也听得见,没那兴致而已。
小城别无风景,没啥可看,地仙们便有隐秘事,也不会在这城里说,席上,无外乎就赞两位掌勺的好手艺,说龙山桂花茶香醇,鲤鱼味鲜,琼花露还行,盐渍豆好下饭。
等酒足饭饱,地仙们下楼,黑狗倒又给唱了段莲花落,不忘奉承。
不是白费,七人并不一起走,当日只离城四个,剩三位去礼宾司歇息,隔日逛街,过十字口时,他黑狗爷开口讨铜子,没人敢不给,一人一枚。
但不知哪里不恭敬,犯着贼老天忌讳,晦气来了挡不住,再隔一日,雨又缠绵起来,看着没个住的预兆。
上半年的干旱样,哪里去了?
贼老天!
午后仍还如此,叫花子慌乱,雨中扯着脖子喊:“彭大爷!帮着讨些铜子来,往后修行上遇到难处,小的许就能教!”
彭望出来,给掉自己的一枚,摸着头就有些为难。
泼皮城主定下规矩,花子一人只许讨一枚,小小铜子,关乎赤脚仙性命,城里有人恨之入骨,有人不愿沾惹邪魔外道,有人不想得罪殷蛟、东郭济等,彭望每日送这枚铜子,已常遭人白眼,哪好劝别人?
但离上次受天仙之刑不满一月,今日雨要再不停,花子讨不足十钱,怕就挺不过去,挠头半天,粗糙汉还是心软,开口:“黑狗爷,就我徒儿两口子好说话些,别的真不好拉来!”
泼皮的规矩,他人代给都不行,要打赏花子的,须亲自来十字口。
先多得两枚也好,花子忙催:“快去叫来!”
彭望不拿雨具,冒雨跑走,圆滚滚又笑嘻嘻地出来。
花子忙奉承:“百里大爷,可要听莲花落?”
百里大胖应他:“哎哟!我师徒四个,帮你怕惹那杂碎城主恼,门里门外的,不帮又觉过意不去,左右都为难,合计好久,凑出一枚铜子,算个交情罢!”
四个人凑给一枚铜钱,亏他说得出口!但往后再遇难关,或有就差这一枚之时,不敢嫌少,还得奉承:“大爷与里间三位小爷,定得日进斗叶、招财进宝、修行顺畅!”
这边奉承完,韩窈娘打着把青油伞,从杂货铺过来,狐疑着问:“修行上遇着难,你都能教?”
打被囚困在这,杂货铺离得近,但任花子说唱再好听,韩窈娘也没打赏过分文,今日听到大地仙能指点修行,出来问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那泼皮养这外室,算不得绝色,以往他黑狗爷风光时,都不会给个正眼,不配做洗脚丫头,换她那妹子还差不离。
但眼下,花子立马一副感恩戴德样儿:“肯定的!奶奶只管放心,黑狗儿还想活命,有大罗听着,断不敢教偏去!只求赏一枚钱!”
天下人求指点修行,真没这般便宜的价,但只眼下,求到救命钱,花子还觉不亏。
韩窈娘果就往已积满雨水的破碗里丢下枚铜钱,转身回去,不一会,她那管酒坊的妹子也来送一枚。
但彭望讪讪地回转,他只拉来曹四,任说破嘴,曹四媳妇也不给师父面儿。
碗里已有五枚钱,花子迎杂货铺又叫:“小的要丢了命,哪还能指点修行?奶奶不还有兄弟么?但求开恩,请来施舍!”
这话好使,没多久,韩窈娘果然打着伞,去城主府请兄弟。
韩思两口子冒雨过来,花子还不甘,问:“不有位小爷么?怎不抱来,齐结个善缘?”
韩思答:“年岁小,怕吹着风受凉!且足下这,结缘恐还不是好事!”
也罢了,碗里已有七枚,离交差已近。
但等到周边几家忙碌起晚饭,再没得添一枚。
赌钱人瘾大,晚间会有人冒雨过,但已试过的,莫想讨到一文,黑狗心急如焚,嘶吼着叫唤:“诸位好心大善人,赏黑狗儿枚铜子!”
力气使不出五块青石板外,此时运用道术、灵气嘶吼,声音也只如常,同样传不远,叫他绝望。
嘶吼得声声惨,奇珍阁分号走出唐诺,丢下枚铜钱,再迎空抱拳:“生意人和气生财,不是要与人结因果,恕罪恕罪!”
言毕,淋着雨转头回去。
晚间赌钱的路过,黑狗再惨叫求赏,哑巴和尚、外来的吕公子等全不理会,反倒是有仇的殷蛟停下,饶有兴致地数完碗里八枚铜钱,再冷笑:“爷爷这,其实见不得你这狗杂种早死,这般一直困着,日日受罪,方觉痛快!”
说完,袖中一弹,落下枚铜钱,他转身走。
这就只差最后一枚了,不知提前卖掉南晋图谋,可会叫大罗算出别的事,黑狗丢开叫回吕家公子的念头,再对殷蛟背影喊:“小的愿日日受罪,给殷爷爷出气解恨!家里人多,再请位来打赏罢!”
殷蛟头也不回:“莫想多,只观你自家运道!”
任黑狗再卖惨乱叫,这之后,已再没人停在石牛旁。
碗里就只差一枚,但有时,世事偏偏如此弄人!
仿佛与午马那丑儿子一样,体内也装着漏壶,能计时,数到二更天,与往日一样,更夫从南边敲响了锣。
未羊本事堪比大罗,但到不了天地两界的轮回,捞不回魂,看着黑暗中,踩木屐淌水过来的泼皮废地仙,黑狗真怕了,咳着哭着,嘶声问:“爷爷供出个同伴真名,也立马就死!你究竟要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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