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深夜盘算（2/2）

“不用，”一壶酒几乎已经喝完，林玄仲不想再多喝，于是又对雪吟说道：“时候不早，你回去休息吧！”

“那好，雪吟先回去休息，将军不要太过操劳，以免影响身体安康，这酒还是少喝为妙，”雪吟答应的很直接，但她要走其实是想让林玄仲一个人静静，并非不想多陪陪林玄仲，因此在往外面走的时候，她还不放心地回头看看林玄仲。

等雪吟离开，营帐里更加空荡，夜已深，外面已没有什么声音，偶尔有些声音听起来也同那从远方传来的兽吼之声一样缥缈。

慢慢放下酒杯，林玄仲在军案前盘膝入定，一边运转元气逼出体内酒力，一般想着军中的事情。夜军进入扬国境内已有两天时间，明日便要穿过第三座城，万余扬国降卒的事不能再拖下去。

回想两日来从化石城与赤峰城经过时的情景，两座城内民众对夜军的态度与万余扬国降卒的状态是林玄仲关注的地方。那些降卒的确背叛了他们的国家，至少在他们自己和那些扬国民众看来是如此，但林玄仲觉得事实并非是他们想的那样。

如果扬国真的要与夜国联盟，成为像莱国那样的存在，那些降卒的做法便不算叛国，因为联盟之后，夜国将不再是他们的敌人，扬国的敌人会直接变成青元大国，可惜的是扬国的人无法轻易放下双方之间的仇恨。

细想起来，扬国民众对夜军的仇恨与他自己有很大干系，但林玄仲又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三十万扬国将士的死的确让两个国家之间结下了深仇大恨。那种仇恨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被消磨殆尽，但若任其发展壮大，最后对双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只会让更多的人死而已，而且还是死在青元大国的阴谋之下。

回想之前说服阮易等人的事，林玄仲只觉得那样死去太过不值，到最后，其实谁都无法死得其所。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所有人把矛头指向无比强大的青元大国，即便将来还是要死在推翻青元大国的路上，也总好过现在互相残杀、白白牺牲。

虽然林玄仲已是夜军主将，但他依旧是个头脑清醒的旁观者，对军中的事，他能像一个外人一样看的清楚透彻，这一点，军中很多人都做不到。

林玄仲知道那些扬国降卒不想背叛养育他们的国家，只是那些人不明白他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除了不想背上“背叛国家”的骂名之外，让那些扬国降卒意志动摇的原因还有一个。自从进入扬国后，那些扬国降卒一直担心夜军高层会安排他们做什么事情。如果在背上叛国的名义后，还要为敌国效力残杀本国民众，那么那些人实在无法接受。

另一方面，从各地民众的表现上看，许多人根本就是无惧生死，因此在面对心中的仇敌时，他们可以不顾危险地展示出他们最勇敢的一面。平民尚且如此，何况是那些扬国降卒。

按照林玄仲推想，那些扬国降卒加入夜军的本意一是为了报答夜军对他们的不杀之恩，二是因为夜军放了他们许多兄弟同伴回去，三是因为他们的命其实已经不属于扬国。如果不是让他们对付自己国家的民众，而是跟随夜军去征讨谷国，那他们即便被当成枪使，一个个依旧在所不辞。

起初那些人的意愿肯定是想报效夜国，但在进入扬国之后，他们的所见所闻又让他们记起了与夜军之间的仇恨，甚至开始怀疑夜军让他们出征的用意。在想到他们的兵器很可能要用来对付自己人后，一个个自然而然地犹豫起来，相互影响之下，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犹豫是否继续留在军中，还是忘恩负义地逃走。

两种选择都让他们觉得无比为难，但一个个又无法决定各自的命运，现在夜军高层并没有向他们保证不对扬国动武，他们又怎么能不怀疑自己的选择对错。依照当下的情况来看，经过的城池越多，那些扬国降卒的疑心越重，时间一长，只会导致他们逃营或是在夜军与扬国交战时倒戈相向。

若是受那万余降卒影响，不管有无死伤，新军的士气一定会大大降低。在想到这个层面时，林玄仲除了越发觉得阮易分兵的计策高明外，也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那万余降卒真的留不住，那只有按照扬石风之前的建议来做，或杀或放，总之，一定要趁早解决问题。

事实上，林玄仲并不想杀那些人，而且还想放那些人走，但他需要一个可以保证那些人不再与夜军为敌的办法。考虑到齐姓将军等人的说法，林玄仲担心直接放走那些扬国降卒会引起方曲音等一众夜军将领的质疑，所以事情很难办。想来想去，他又想到当初说服阮易等人为他效命的事上，或许可以用同样的方法留住一些扬国降卒。

在产生留下那些人的想法时，已到深夜时分，那盏油灯在灯油快要烧尽时火苗忽强忽弱的跳动起来，林玄仲的思绪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在一片寂静的环境中，林玄仲的思绪飞转，不停想着如何才能留下那些扬国降卒，直到最后得出满意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