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阿诗弥尔的中指/我言我知(1/2)
“你是说,你被一群男人味十足的士兵团团围住,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克洛维的语气平稳得如同冻结的湖面,不明白的人会以为他是在用餐的时候随口一问的,但事实上,他正如一位大法官一样站在英菲宁的面前,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她。这让英菲宁颇为不满,坐在软垫椅上双手环抱。
“您再问我多少遍,我的回答还是一样。”她赌气道,“我在圣主遭到歹徒袭击,又被自己的同胞骚扰,好不容易回到城里,您却只关心这个。”
“遇袭的事我已写信告知陛下,他会处理这件事的。”亲王戏谑道,“而且我不知道你是鸦卫人。”
英菲宁扶住额头:“这么多年了,您还没有把我看成自己人吗。”
寝宫门外,贝伦蹲在伊薇身后,用眼神询问她是否可以入内。从那天返回鸦卫城开始,他一不在王妃身边就会特别焦虑:脸色发白,无法站立,企图寻找武器。伊薇很想同情他,但她完全无法得知王妃与自己分开后发生了什么,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必须等到两位主人结束交谈才能进去。
厚厚的门板挡住了大部分声音,只能听见无法辨别的嘟囔。低沉的男声和慢条斯理的女声交替出现,偶尔会有沉默,但总是会持续下去。伊薇说不清楚这是不是争吵,但门外的爵爷和侍者都透露着不安。
这时,伊薇听到两声叩响,她立刻推门进去,并及时把贝伦等人关在外面。“殿下,夫人。”
“伊薇,给我一杯红酒。”克洛维疲惫地发出命令,坐进正对英菲宁的椅子里。伊薇看了王妃一眼后离开,从房间里取出一瓶新酒,往银制酒杯里斟满,摆在托盘最中间端出去。这时克洛维不知何时又站起来了,似乎忘记了之前对女侍下的命令,将她晾在一边。
“英菲宁,我们成婚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是贞洁的,而我信圣主,我们可以成婚,但不会有结果。现在你要是胆敢怀孕,我就要让你在大着肚子的时候被长矛捣拦下身,没人愿意给你下葬。”
伊薇的手开始颤抖,拿不稳托盘,英菲宁瞥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您的发言都基于我已受辱的虚假事实,我不会听的。”
“那你就要验贞。”
“验贞?”英菲宁在漫长的对话中第一次站起来,“我凭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我的命令!”克洛维一字一顿,“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我就召集市民代表,让他们来决定这件事。到时候,你就必须在全城市民面前受人检验了!”
英菲宁气得跺了跺脚,快步走进自己的寝宫里,连为她关门的人都没有一个。克洛维面对红色的寝宫大门许久,最后转身取走了托盘上的酒杯。他很快就放弃了说服英菲宁的想法,把视线集中在伊薇脸上,一手按在托盘上,示意她先放下侍酒的事。
“伊薇,这次事件是个意外,我不会怪罪任何人。”亲王故意压低声音,“但王妃的名誉在任何时候都非常重要,王国会将英菲宁和我这样的人视作鸦卫的形象。我不希望一些流言蜚语而让鸦卫饱受诟病或令查美伦家族蒙羞,所以验贞是必要的。现在她不听我的话,但你是她最亲近的人,如果你能说服她同意验贞,我会非常感激。”
克洛维的请求如同外交辞令一样不带情感,但在伊薇听来,他已经焦急到宁愿求助于一名小小的女侍。她很想大声质问克洛维,为什么在知道妻子死里逃生的时候还在担心什么“鸦卫的形象”,所以站在原地许久,木讷地望着亲王波澜不惊的脸庞。
克洛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郁闷地抿紧嘴唇。“我刚才说过了,如果她不同意,我就要让市民代表决定。”他叩了叩桌面,唤来另一名侍从。“诏令已经下了,这次他们应该会来得很快。”
伊薇目送亲王离开,一边叹息一边走向寝宫大门。王妃寝宫没有常人想象中那么宽敞,这是当年年轻的亲王故意而为。白色石墙上画满了伞状的淡红色鼠尾草,簇拥成一道拱门围住下方带有透明幕帘的紫色大榻。木榻正对着她和克洛维完婚时的油画,画上的亲王格外年轻,穿着白色礼服和金色披肩,正好和英菲宁一样高。
现在,英菲宁正坐在寝宫最深处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发呆,她听见门口的声响,慢悠悠地转过头去,只是动动嘴角。“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殿下。”
“您肯定不想殿下这时候来,我敢打赌。”伊薇凭直觉感到王妃没有抗拒,关上门后放大胆子往里面走。
她走过墙角的三角壁挂,手掌拂过矮脚椅的椅背,接着头也不回地穿过油画和木榻之间的过道。英菲宁自始至终都盯着穿长裙的女侍,直到她站在自己身后,指尖穿过长长的秀发,将它一遍遍理顺、抚平。
英菲宁额头上方的头皮之前受到过严重的损伤,现在已经几乎看不见伤痕,并把额发梳到患处,完全挡住缺失的部分,让她看上去只是因为心血来潮换了发型。伊薇从她头顶弯下腰去,用最轻柔的力度将额发向后翻起,借着镜子前面的烛光,再把鼻尖贴着头顶才能勉强看出疤痕凹凸不平的表面。
也许是被盯久了,英菲宁抬手遮住伤口,说既然不能立刻治好就不要看了。伊薇喷出鼻息:“您害羞了,真是难得。”
英菲宁没有回应,穿长裙的女侍把额发重新整理好,然后拿起发刷侍弄脑后的长发。伊薇建议她把头发盘起来,露出脖颈后头和肩背,一定会显得更加漂亮。
“盘起来的头发……”英菲宁望着镜子里被伊薇拢在双手指尖的头发,忽然哽咽起来,“就算盘起来,到最后也是会乱掉的。”
红色的寝宫大门关上后,伊薇就发现夫人开始变得局促,她小心翼翼到现在,结果还是说错了话。她在心里一遍遍的骂自己,松开手蹲下来:“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原谅我!”
“我害怕,伊薇,我害怕!”英菲宁把双腿蜷在一起,扭身把头藏在椅背后面。“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失去什么东西,向我扑过来的人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浑身上下都是血,到处都是死人,”她紧抓的木制椅背在指甲的刮划下发出痛苦的吱呀声,“我想里面一定有我自己的血,可我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啊,伊薇!”
“不,您没有流血!”伊薇跪着抱住英菲宁,后者从椅背上转移,把指甲狠狠嵌进女侍的后背里。“那只是,只是额头的伤口而已!我可以帮您检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告诉殿下的!”
“不要,你走开!”
英菲宁推开伊薇,躲进梳妆台下面,抱着膝盖不停抽泣。伊薇跌坐在榻边,她从来没有见过王妃这么狼狈的模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王妃和她的女侍都扑倒在地上用手和地板掩盖住哭泣声,油画上的克洛维仿佛早就预料了这一天会到来一般紧皱眉头,满脸都是烦躁和不满。
亲王殿下离开宫殿后,在外面看热闹的爵爷和下人装作碰巧路过默默散去,只有贝伦和蹲在旁边。克洛维双手背后走出门框,转头斜睨贝伦,后者没有动身,但至少保证视线里能注意到亲王。
“贝伦,是个炼金术师。”克洛维一下就说出了对方的身份,显得有些得意。“你原本是巴斯克的佣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王国各地都有我的眼线。”
贝伦挠了挠脸颊。
“我本应该把你杀了,但我没理由按照律法做事。两天后王妃要验贞,我要你配合大学士准备材料——你真的是炼金术师吗?”
贝伦在克洛维说话的时候就把他忽略了,比起和一个陌生男人交谈,他更想去看看王妃的情况。克洛维认为他只是个英菲宁找来的花瓶,暗自骂了一声“阉人”后离开了。
晚餐过后,王妃和侍女也没有从寝宫里出来,看守殿门的士兵开始厌倦,闭着嘴巴忍住呵欠。忽然,贝伦像被上了发条一样站了起来,拖着发麻的腿坐进墙边空闲的狼车里。狼犬感到身后有动静,立刻往山下奔去。
主堡外灯火通明,并下着雨夹雪。贝伦穿着最高级的灰色革甲,披风用鸦卫胸针别在心口,只要不流口水,普通士兵见到他就会立正。贝伦没有理睬任何人,冒雨走下最后一个坡道进入城区,充满市井气息的哄闹声一下涌过来,将他的双耳拢住。
他在街道上兜兜转转,最后找到了位于鸦卫城最外围的“吉鲁金抽屉”,它很好找,大得像一座庄园主堡,白墙上挂着彩旗,墙边用简易木棚支起一格一格廉价品商铺。大门口立有两个连暴风雪也吹不动的奥术水晶灯,一颗颗被雕成正八面体的奥术水晶悬浮在树状灯架上发光,单单这两盏灯的价钱恐怕就能买下一座卫城。这让贝伦想起了巴斯克老爷家的迷宫花园,但每个商人都有自己的地盘,巴斯克能把狮卫开满自家商铺,到了鸦卫也只是个没有名气的小贩。
贝伦来时正好是生意最好的时间,着装华丽的绅士淑女们成群结队撞开他的肩膀,越过长长的灯杆和洞开的大门进入店内,大理石地板上都是融雪留下的水渍。一进商店,周围的景色就变成了暖洋洋的橙红色,一个大房间里摆满了平时不常见的奢侈品,宝石装饰、华服,甚至是珍惜动物的标本。
初来乍到的外乡人被这种把所有东西摆在间大屋子里同时售卖的场景唬住了,站在第一个货架前逡巡不进。有个穿黑色背心的侍者发现了他,在接待完身边的客人后悄悄找来保镖,示意他看门口的贝伦:“嘿,那里有个将军,看上去像第一次来,我不确定。”
保镖会意后上楼去了,侍者取下挂在墙上的巾帕走近贝伦,后者吓了一跳,结果对方只是来为他清理肩膀上的水珠的。
“晚上好,将军。”侍者尽量让语气保持平稳,“您需要什么?吉鲁金商会将为你提供任何想得到的服务。”
“我要,罂粟。”贝伦想起了克洛维交给他的任务。
“没问题!”侍者领他去二楼,“你要的无论是罂粟壳、罂粟种子、罂粟花干,甚至是整棵罂粟,我们这里都有。”
大房子的二层卖精致的甜点和零食,相比楼下,这里聚集了更多女士,而且更特别的是,所有客人可以随意拿取任何东西,只有一个贴身跟从的侍者拿羽毛笔在簿子上记录,到时将一并交给女士的男伴付账。
侍者穿过等身高的甜点架和餐桌,带贝伦进入墙边的小门——鸦卫的工匠似乎都很喜欢设计隐蔽的通道。草木的苦味充斥着这间被大厅墙壁围住的密闭空间,一些戴眼镜、穿长袍的男人在满是花草的货柜前指指点点,身边的侍从拿着小巧的秤。
“将军,我们在这里做草药买卖并不违法。”侍者急忙解释,“学士时常需要采购材料,大夫也要用这些东西治病。”
贝伦没有听他的辩解,走向罂粟所在的货柜,挑出看得上眼的花瓣上称后装进袋子里。这手掌大小的一布袋花瓣最后经过压榨和浓缩,只能得到几滴花液。
“还有颠茄。”贝伦边说边把罂粟花瓣藏在怀里,侍从闻言开始变得局促:”这种材料,我恐怕……”
“颠茄有毒,年轻人。”
苍老的声音从另一个货柜边上想起,那人面带和善的微笑,让人觉得他说的话值得信服。“你若要买颠茄,就必须是为学士或医生。”
贝伦转头,首先看到的是金色的鸦卫胸针,镂空的圆环里有一只颇为抽象的乌鸦站在翻开的书本上,他看不清上面雕刻的文字,但如果它是一枚学士胸针,雕文应为“不得言慌;不得作伪证;知识需时时更新;摩蒂瑟维在上视听。”
年轻的疯子几乎忘记了站在面前的是维得米德大学士,但老人对他颇有印象,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搭话。“有好几种动植物在鸦卫禁止出售,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告诉我拿它做什么。”
贝伦闻言低下头,仿佛已经做错了事。“让王妃……说实话。”
维得米德叹了口气。“那件事我也听说了,对此我很抱歉。我相信夫人身体无碍,大夫已经检查过了。”
两人谈话时侍从没有搭话,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等着。事前离开的保镖走进房间,朝他看了一眼,示意他过去。“老爷让我们自己应付。”
由于买不到颠茄,贝伦和大学士分别后准备独自离开,侍者见他没有付钱的打算,便把账算在了公家头上。等他把这件事做好,贝伦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
现在年轻的疯子来到二层与三层之间的平台上,墙头挂着陌生男人的肖像画。要想购物的话,贝伦大可不必大老远地从主堡跑到卫城边缘,他手里攥着一张单单写有“三月十五日的晚餐前前往吉鲁金抽屉三楼”一句话的信纸,抬脚走上最后几阶台阶。
大宅三楼和下两层的格局完全不同,灰色的铁制墙壁让人感到身心上的双重寒冷,楼梯口两座半身雕像目视正前方。贝伦踏上有菱形浮雕的地板,大厅里几个围在一起的男人立刻转头看他,掩住嘴巴窃窃私语。一名足有两个贝伦那么宽的人在他走向那群人之前挡住他,双手摆出停止的动作:“先生,我无意冒犯,但这里是私人区域,请您出示身份证明。”
贝伦想了半天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最后从怀里掏出一条菱形项链。这是随信送来的金色链子,贝伦不知道这是谁给他的,不过旧的那条纯银的已经满是划痕,并且遗失野外,也就没有觉得惋惜。
大汉一见那项链,立刻会意般地让开道路。打算看热闹的人全都换了一副表情,甚至凑上去和贝伦打招呼。“真没想到鸦卫中还有将军这样支持我们的人,改革风潮一定会遍布王国各地的。”
贝伦并未理睬这些人,跟着大汉走向里侧的房间,脚下发出咚咚脆响的浮雕地板经过门槛变成了木制的,和楼下装饰类似。三条铜木长桌组成凹陷形状,开口正对房门,这样的摆法更多时候用在法庭的布局上,中间供罪犯站立,但那块位置现在正摆着一个大炭盆。
贝伦入内后,一个个坐在靠背椅上的男人纷纷抬头。要想分辨这些人来自何处非常容易——高过头顶的靠背上都镶着不同颜色的宝石,蓝宝石下的是眨着蓝眼睛的法卫人,龙卫人则顶着红宝石;圣主人个儿高一些,黄水晶只露出一半,而为了显示这里是谁的地盘,鸦卫人的椅背上镶着一颗小巧却闪耀的奥数钻石。最后,象征狮卫的祖母绿下面,巴斯克正摆出一副“你终于来了”的欣慰表情摸着自己的那隐隐显出美人沟的下巴。
“那么,最后一位与会者也到了。”老爷率先开口,他是众人之中长得最健美的一个。“这是我们的老朋友,之前你们都见过。今天议会成员聚集于此,便是因为这位中保先生为我们带来了另一边的消息。”
“欢迎,先驱者。”正对门的鸦卫代表,也就是吉鲁金本人起身道,“能得到将军的支持实属荣幸,请您发言。”他的身材说不上肥胖,只是有些厚实,缩紧的腰带上面勒出一圈肉。
贝伦不想把之前霍恩总管交代他警告商会的事说出来,但没办法好好组织语言,只能一字一字地往外吐:“总管,警告……商人?商会,商会。不能……”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吉鲁金诧异地抬起一边眉毛,用这样的表情询问巴斯克。后者叹了口气,伸手打断贝伦:“好了,我来说吧,总管先生已经把事情大致告诉我们了。正如信上所说,贵族议会对我们这次行动非常不满,至于原因,我猜是我们未能征得他们的同意。”
“我们开展行动是得到市民代表支持的,根据律法,代表决议等同王意,难道他们那群人不知道这事吗?”
巴斯克说完,其他商人开始交头接耳,趁这个机会,他招手让贝伦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英菲宁还没有让你学会正常说话吗——不过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也没见效,也不指望别人了。”
“其他地方的改革都进展得很顺利,唯独鸦卫迟迟没有响应。”他继续说。“大部分领主都被聚集在主堡里,他们家属严格按照庄园律法办事,代表的话对他们没用。这都是英菲宁出的主意,这该死的女人……”
巴斯克多半是在自言自语,贝伦听不进去,只管一个劲地点头。在这之后,其他人似乎已经有了议论结果,吉鲁金提高嗓音:“当初建立议会时,霍恩总管口口声声说要联合商会治理国家,现在王国的确安定了,现在又把我们舍弃,杀死赛克罗或许是个暗示。在大难临到我等之前,我们必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延长我们做准备的时间。”
巴斯克打了个响指,所有人看向他。“一场大战足以让他们顾不上我们。”
豪德作为圣主的代表也在席上。“您是说狮卫吗,他们和法卫停战没多久。”
“佩里·文迪公爵比我们想象得更深谋远虑,他已经为法卫送去了开战理由。”巴斯克摇头,“但是,只有两卫参战还不太够,就像上一次,圣主方面完全没有动静。”
“关于这个,龙卫可以加入。”
红宝石下方举起一只古铜色皮肤的手。由于此人披着破布一样的大斗篷,让贝伦很容易以为下面的身体非常臃肿,然而当他站起来并把手臂露在外面时,所有人都为那一整条会动的肌肉小声惊呼。
“拉尔殿下,您确定吗?”
“这就是我的想法。”今年夏天才满十九岁的龙卫亲王用清澈的金色双眸扫视众人,“龙卫将鼎力协助诸位先驱者。”
“殿下如此明智,真是王国的幸运!”商人们纷纷鼓胀,吉鲁金为他多说了几句,“开战需要士兵和经费,这些请您都命令各处领主出拨,至于用兵多少,殿下可以自行决定。”
“兵力不会影响胜负吗?”
闻言吉鲁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全凭天意。”
拉尔不再发言,满意地坐回椅子上。会议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贝伦一直掐自己的手背以免睡死过去,多听到了几个字。终于,这场噩梦在吉鲁金说出议会格言后彻底结束,但他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巴斯克一拍膝盖站起来:“好了,我得回去通知佩里作好西边的防备,你要和我——哦,睡着了。”他耸耸肩,去和宅子的主人打个招呼,让他在这里多睡一会。
直至中午,吉鲁金粗鲁地推醒贝伦,后者扑倒在旁边的椅子上,迷惑地擦掉口水。“您必须起来了,先生,城里有不少士兵在找你。”显然他已经知道贝伦不是什么将军,保持基本礼仪是他作为商人又碍于情面的底线。“找来这里的是位女士。”
贝伦一听是个女人,本能地推开所有椅子爬向房门,撞倒楼梯口的雕像后滚了下去。在所有客人的注视之下,穿着将领服饰的疯子佝偻背脊、低头咬着手指,灰溜溜地走到大门口,准备好接受伊薇女士的一顿痛骂。然而他眼前的双足踩着的不是小腿裹着铁皮的胫甲,而是从长袍底下探出鞋尖的布鞋。
“贝伦,夫人在找你。”
拉加贝尔用毫无生气的语调呼唤贝伦,后者认为自己躲过了一场痛骂和毒打,不由地直起身体正常走路了。拉加贝尔察觉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赌气似地踢了他一脚。“你失踪了半天,回去一定会受罚的。”
两人离开吉鲁金抽屉,沿最近的路线进入巷子。两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靠坐在在墙边,几乎挡住了所有通道,如果拉加贝尔想要过去,就必须高高地抬脚。男人在她袍子底下拌了她一下,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哪里人都是一个样……”拉加贝尔恢复平衡后咬牙骂道。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