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下归心 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战端开启下（1/1）

开城前线，城内一队队士兵正在大街上穿行，搬运着物资，城中还有更多的士兵正在拆除民居，将拆下来的材料用于加固城防。这些天阿济格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在平壤的时候，他就坐立不安，每日在自己的行辕中来回踱步，原因无他，太安静了，自从和青弋军打成对峙的局面之后，双方便再没有任何动作，如果说几天十几天没有动作还能理解，哪怕是几个月也还算是正常，可是以年为单位的没有动作，阿济格实在是搞不懂了。按理说上次的战役明明是八旗这边吃了亏，虽然因为汉江的阻隔对方没有乘胜追击，但是主动权其实是握在新军手上的，难道说他们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就算没有大的战役，搞一些摩擦偷袭等小范围作战总是可以的吧，但是就这么诡异，什么也没有发生。

北高丽的指挥权虽然已经从阿济格这里交到了多尔衮的手上，但是阿济格毕竟是前辈，在清军中也有很高的威望，虽然交权，但人毕竟还在军中，多尔衮基本上会将所有的军务禀报到阿济格那里，有不明白的地方也会多听听阿济格的意见，所以事实上，阿济格对整个高丽驻军还是保有非常大的决定权，如果是阿济格强力反对的事情，多尔衮想要往下推也是不可能的。目前高丽驻军主要分成三块，一路是满洲三旗，两蓝旗暂时合并之后交给莽德格类统领，济尔哈朗基本上退居二线，多出来的一些人配合从鸭绿江以北调过来的一些原先野人女真的人补充进两白旗，两白旗当然是多尔衮兄弟带领。然后就是汉军，遭受重创之后，汉军也基本合并成一个旗，说是祖大寿和耿仲明等级相同，但实际上因为炮队损失严重，基本上汉军就是祖大寿一人说了算。最后就是高丽军，自从立了李俌当傀儡国王之后，多尔衮便不惜一切代价从北高丽四处征兵，硬是将原先的一个高丽旗扩充成两个旗，基本上将北高丽青壮男子中的精锐给全部拉进了队伍。这样一来，多尔衮手中的兵力又回到了六个旗，虽然战斗力跟原先相比差了一截，可是人数上好歹有保证了。

几个旗的布防也相对简单，多尔衮带着正白旗亲临前线，加上莽德格类的两蓝旗和汉军八旗守在汉江和临津江一线，基本上也就是以开城为整个前线防御体系的中心，而多铎和阿济格带着镶白旗坐镇平壤，多尔衮特意让阿济格坐镇后方，有阿济格在后面，李俌就翻不起什么大浪，剩下的两个高丽八旗分布在分布在平壤到开城一线的各处要塞，负责转运物资，做一些辅助性工作，战时也要去前线接受多尔衮的指挥。

阿济格晚上实在是睡不着，起来给多尔衮写了一封长信，多尔衮接到之后非常重视，立刻给了回信，阿济格随即从平壤启程直接去了开城，后面才有了开城内忙碌的场景，因为阿济格建议将两个高丽八旗中的一个抽调到开城加固城防。“阿济格贝勒，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开城军衙之中，前线所有的将领都被多尔衮集中了起来，因为今日阿济格已经到了开城，多尔衮要召开军事会议，会上，祖大寿首先提问道。祖大寿的汉军八旗在军队中虽然是二等人，但是加固城防拆除民居这种事情他们也要去做，手下士兵颇有些微词，特别是他的汉军现在是耿仲明的人和自己的人混杂在一起，耿仲明对于祖大寿骑在自己头上的事情很不满，正好借题发挥呢，牢骚怪话几乎都是耿仲明的人发出的。到了军衙，祖大寿一见多尔衮等人，便迫不及待提问道。

阿济格摇摇头道：“不，你们汉人有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异，这么长时间对方都没动静，在他们有优势的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什么可能？”祖大寿反问道。“对方正在准备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发动，但是一旦开打，一定是山崩地裂。”阿济格缓缓道。祖大寿的脸颊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两军再开战端，汉军八旗已经遭受重创，最需要的是回去休整，可是因为皇太极这段时间南征北战，他们不得不继续驻扎在前线，按照祖大寿心里的小九九，最好是等皇太极的各处战事结束了，然后将他的汉军八旗调回去换防补充，这样自己的位置才能坐得稳，若是用现在的残兵再打一仗，祖大寿恐怕真的要成光杆将军了。

多尔衮道：“接到您的信件之后，我已经命人加固城防，汉江一线也加强了警戒，莽德格类的两蓝旗正在巡防江面，即便对方要发起攻击，也要预先架设浮桥或者征集船只，渡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阿济格点点头道：“总之做好准备是不会错的，我们的对手是明国新军，这是个可怕的对手，他们什么事都干的出来。”随即多尔衮问阿济格道：“不知道火炮的事情？”阿济格道：“火炮的事情进展的不错，我这次来也带来了不少整修好的和新制作的火炮，这也算是李俌给我们的一点小贡献，炮队就在后面，估计明天就能到开城。”一边的耿仲明长舒了一口气，对阿济格抱拳道：“多谢贝勒爷。”

整修火炮的事情倒是阿济格一手操办，平壤作为高丽境内能和王京齐名的城市，并且也是高句丽的古都，城内的设施一应俱全，尤其是江北军械府就在平壤，这可是高丽最大的火器制造基地，当年壬辰倭乱，因为倭寇的进攻实在是太凶猛，王京被摧残成一片白地，所以高丽人便将火炮工匠和手艺人还有设备抢先转运到了平壤，在丁酉再乱中，平壤的军械府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给前线将士修理火炮火铳和铠甲兵器，是高丽军队战斗力的保证，同时平壤靠近北部防线，将军械府设置在这里也能同时兼顾高丽边军，一举两得，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江北军械府早就超越了王京本身的军械府，成为了高丽最大的兵器制造基地。耿仲明麾下的火器损失惨重，但是八旗军占领了平壤之后，有了李俌这个傀儡，江北军械府能全力运转起来，一方面修缮汉军八旗的火器，一方面可以自己生产大中小型号佛郎机，虽然是跟大明军队同样的老旧型号，但是总归是一个补充，毕竟火器对于八旗军来说也算是新军种。

此次在阿济格的操办下，硬是整修了数十门火炮，新造了中小佛郎机近百门，加上耿仲明军中和开城等地剩下的火炮，清军目前的大炮超过了两百门，其中大将军炮就有二十多门，中型佛郎机也有五十门，剩下的虽然是小炮，但是在作战中，特别是守城战中也能起到巨大作用，有了火器，耿仲明的地位就算是保住了，所以他才放下心来，同时瞥了一眼祖大寿，见祖大寿面色不虞，耿仲明内心暗爽，他祖大寿凭什么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现在自己的火器部队有底子重建了，看他祖大寿还能得意几时。

众人的军事会议一直进行到了深夜，主要是达成了三点共识，其一是加固城防，不仅是开城和汉江防线，从平壤到开城的所有军堡都要加固，以防敌军发起攻击。其二是合理配置火力，多尔衮和阿济格都判断，如果敌军发起强攻，汉江防线是守不住的，所有防御的重点应该集中在开城，以一个满洲八旗、一个高丽八旗和汉军八旗作为守城主力，另外一个满洲八旗在城外游弋，利用骑兵优势打击或偷袭对方的作战部队，同时留守平壤的镶白旗也要随时准备支援，如果还是不行，全部的力量要退回平壤，他们的底线就是平壤，平壤决不能丢失。

“本督的意思相信殿下应该明白了吧。”景福宫勤政殿内，刘毅一边淡定喝茶，一边跟李倧说着什么。如果细看就会发现，李倧的脸色已经苍白，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着，连下首一向淡定的崔鸣吉和金尚宪此刻也是如坐针毡，这都是因为方才刘毅口中说出的话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新军要主动发起大规模攻击的计划在他们看来就是天方夜谭，可在这位大都督的眼中却显得很正常，这种仗是高丽上下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同样，给他们的带来的威压是难以想象的，天兵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下面的大臣有很多都出使过大明，他们不是没见过明军，可眼前这人好像有些。崔鸣吉甚至有种感觉，这位刘大都督好像只是打着大明的旗号，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