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漠北南洋 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团旗不倒中（1/1）

四万蒙古骑兵形成了密集的骑海，此时还没有马克沁这种杀人利器，即便是在二战时期，骑兵也在各个战场上发挥了不小的作用，直到二战结束之后才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所以在明清交接的时期，骑兵依然是战场上绝对的主宰，像是青弋军这样的新军毕竟才出现很短的时间，大明的其他地方可没有这样的军队，所以满蒙骑兵不论是在边关还是在大明腹地都是所向披靡，拥有绝对的战场统治力。此次破关以来，他们的军队一路从山西杀进了陕西，期间未尝一败，加上征伐林丹汗的战役结束，现在的满蒙大军完全置于皇太极的大清领导之下，军心士气达到了一个高峰，四万人对于一千多火铳兵来说，在人数上是碾压的优势，蜂拥而至的骑海几乎要将东山高地给淹没，从豪格和土谢图等人的角度来看，只见到己方的骑兵一拥而上，虽然能听见火炮和火铳开火的声音，可是因为骑兵本来就身形高大，完全遮挡住了战场，所以他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谁也不知道一线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砰砰砰，二八式火铳密集的火力网将堑壕前方数十步的距离完全封锁，在射击速度这一点上，虽然谢嗣峰的手下不能跟青弋军的教导师相比，但是他们丝毫没有比青弋军的普通步兵逊色，这也是卢象升将二八式火铳全部配发给谢嗣峰团的原因，他们的火铳射击水准已经代表了天雄军的最高水平。一人一百发弹药，放到一千二百人身上就是十二万发，形成的火力网非常密集，因为东山高地的地形限制，冲击的四个万人队无法全部展开，排列在每个万人队最前方的还是数百人的兵力，他们正好承受了来自山头的火力攻击，大量的骑兵前赴后继的扑倒，虽然他们已经听出了那令人恐惧的火铳的声音，但是在出发之前，土谢图已经对他们说的非常清楚，前面的敌军就只有天雄军的一个团，天雄军是他们在辽东曾经遇到过的对手，实力并没有那么强大，并且他们才一千多人，难道这么多蒙古勇士连一千多人都吃不掉吗？草原军队在付出了巨大的人员伤亡代价之后，终于挺进到了五十步的距离，地上已经密密麻麻铺满了尸体，但是每个万夫长，甚至是每个参战的骑兵心中都憋着一口气，谁也不愿意在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之后退却。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一种心理反应，在看到希望曙光的时候，谁都不愿意轻易放弃目标，即便这最后的一步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人们也在所不惜。

打个简单的比方，假如你在考试之中取得了全班第二的成绩，而且只跟第一名差了一分，那么你回去之后会不会玩命学习，刻苦钻研，咬牙切齿的一定要争取下次多考一分，成为全班第一。反之，若是你虽然排名是全班第二，但是跟第一名的差距是几十分甚至上百分，那么你学习的动力还有这么强吗？人总是会看到近在咫尺的目标，并且为这个目标而奋斗，若是远在天边虚无缥缈的目标，反正你怎么努力也达不到这个高度，就像你把一支弓箭做得再完美也不可能比一支现代步枪的射程和杀伤力大，那这样的努力往往会没有意义，你也会轻易放弃。放到现在的战场上也是这个道理，若是青弋军的教导师部队驻扎在这里，可能草原骑兵连冲杀的勇气都没有，就算是冲杀上去，很可能会因为巨大的伤亡而扭头就跑，绝不可能如同现在不退反进，并且爆发出了不错的士气。正是因为对手是天雄军，每个草原骑兵都知道他们完全有取胜的可能，所以即便每一面都已经被干掉了上千人，大家还是一窝蜂的往上冲，只要冲进五十步，他们的弓箭就能发挥作用了。

“注意防御，保护好自身，他们要进五十步了！”谢嗣峰在阵地上大吼着，此刻他早就放下了千里镜，因为千里镜也用不上了，数万骑兵早就冲进了他的视野，此刻他和他的士兵一样，同样端着一杆二八式火铳，装弹开火装弹开火，就像是当年在李福手下训练的时候那样，作为天雄军的优秀射手，谢嗣峰弹无虚发，将一颗颗铳弹送进了草原骑兵的胸膛。“放箭！将你们手中的箭支全部射出去，射死这些南蛮子！”几名万夫长几乎是同时下令，草原骑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杀进了五十步，他们熟练的张弓搭箭，箭尖斜指天空，嗡的一声，他们松开了紧扣在弓弦上的手指，羽箭从大弓上腾空而起，就像是乌云一般遮天蔽日，很快就将天雄军的整个堑壕阵地覆盖，随后开始坠落，箭头的自重加上重力加速度，无数的箭支仿佛就要将天雄军的一千将士全部笼罩。

噗噗噗噗，闷响不断在阵地上响起，那是因为天雄军的士兵全部集中在堑壕当中，如果从天空俯视，天雄军的阵地虽然是一个正方形，但是士兵们其实就只在正方形的边线上，中间的区域本来就是他们的帐篷营地，现在早就已经是空无一人，草原军队的箭支也不可能有超高的精准度，最多就是一种覆盖打击，所以大部分的箭支都落在了阵地中间的空地上，只有很少一部分箭支能直接威胁到堑壕中的天雄军，天雄军对付箭支也不是没有办法，虽然他们的铠甲没有青弋军那般精良，直接就能防御草原军队的羽箭，但是他们得到了来自青弋军的支援之后，也装备了不少的小圆盾和铁臂护手，甚至还从孙传庭和杨嗣昌那里搞来了一批明军传统的步兵盾，谢嗣峰也是聪明，知道士兵们在射击的时候肯定是无法举盾来防御，所以干脆制作了一些支架，将盾牌斜斜地插在堑壕之中，这样除非对方的羽箭是小角度或者垂直落下才能威胁到天雄军，否则基本不可能给他们造成太大的杀伤。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在堑壕中响起，那是箭支落在盾牌上的声音，有了这些防御手段，将士们的信心更是大增，虽然敌军越冲越近，可是他们手中的火铳没有停止，还是不断喷吐着火舌收割着对方的生命，刘毅支援的二八式火铳都是质量上乘的作品，连续射击一百发也不会炸膛，并且谢嗣峰还有杀手锏，那就是震天雷，十几二十步的距离上，震天雷可是神器，并且因为制作工艺没有火铳那么复杂，所以青弋军的震天雷倒是可以敞开了供应，天雄军收到支援，每个士兵至少能分到五颗以上，谢嗣峰团更是每人装备了十颗。高俊生大喊道：“兄弟们！上震天雷，进了二十步就给老子玩命扔，炸死这帮狗日的！”将士们早就将十颗震天雷整整齐齐码放在自己身前，这些可都是大杀器，别说是青弋军喜欢，天雄军将士们对震天雷可是爱不释手，比起火铳一发铳弹只能干掉一个敌人来说，震天雷这种面杀伤武器深的天雄军军心，敌人一上来，一颗震天雷就能放倒一片，这样的东西谁能不喜欢。

密集的箭雨多少给天雄军造成了一些伤亡，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天雄军的阵线依然耸立在东山高地上，而对面的草原军队早就已经疯狂，眼看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每个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他们能冲过堑壕，就可以大砍大杀，这些步兵在骑兵的马刀面前不过是待宰的羔羊，最重要的是前期的炮火轰击大大减少了骑兵的伤亡，要不然拒马和铁蒺藜可是够草原骑兵喝一壶的，战场环境下，他们没有最够的时间去清理这些障碍物，若是硬打，那恐怕是尸山血海，硬生生用人命堆出一条道路来，可是这一次，火炮帮了他们大忙，草原军队何时这么阔气过，打个阵地竟然还有这么多炮兵给自己提供掩护，土谢图心中也是大定，如此强大的火力和兵力，吃下这个阵地就是时间问题。

“那是，是那个东西！会爆炸的东西！”处在最前方的骑兵忽然惊恐地失声尖叫起来，因为天雄军的阵地上忽然停止了火铳射击，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黑色的短棍一样的物体从堑壕中扔了出来，但凡是参加过和青弋军、天雄军交手战役的老兵都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冒着烟落在地上可不是中原人逢年过节常用的炮仗，那分明就是阎王爷的催命符，铳弹还能躲一躲，这玩意一爆炸，周围十几步范围内破片横飞，被击中的人的惨状早就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想跑，可是哪里有机会逃跑，电光火石之间，数千颗震天雷便在东山高地的四面爆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