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漠北南洋 一千一百三十章 草原恶战三（1/1）

“点火！点火！”太阳落山，整个天空和草原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古代的天黑跟现在的天黑完全是不一样的概念，古代往往有伸手不见五指的说法，其实这种说法真的不是夸张，现在的天黑之所以人们感觉没那么黑，是因为城市里有灯光，灯光经过各种折射会让黑夜变得明亮起来，所以即便是晚上在大街上散步，因为路灯等各种灯光的加持，所以即使不需要照明也能看清道路，如果是到偏远的农村地区，夜晚出来就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黑暗了。但是现代农村地区也有点灯等各种照明设备，而古代连这些都没有，还是在草原上，空旷的地带会显得更加黑暗。如果不点火，双方根本没办法夜战。兴都汗自然也要防止林丹汗趁着夜色攻击，所以立刻下令让大营点火，当然，内喀尔喀大营的点火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人手一个火把的点火，而是在围墙上设立了固定的火把，只要点燃这些火把，最起码围墙的防御情况就能看清楚，火把因为浸透了猛火油的原因，燃烧时间长，可以照亮数十步的范围。

兴都汗的人马点起火把，林丹汗自然也不甘落后，立刻命令麾下勇士们点燃火把准备夜战，林丹汗当然明白，大军长途跋涉到这里，需要休整，如果这一轮进攻可以打下来是最好，如果兴都汗还有什么后手，那么今晚就暂停攻击，全军休整明天再战。其实林丹汗心里明白，任何一场战争都不可能轻易获胜，只是他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所以一心想要快速拿下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如果按照常理，即便今天不发动夜战也没什么问题。当察哈尔大军的火把点亮之后，内喀尔喀的士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场面比白天还要震撼，虽然他们知道自己面临的是十万大军，但是白天的攻击强度并不猛烈，察哈尔大军的主力部队也没有投入进攻，所以不能给他们带来直观的感受，但是夜晚不一样，当每个人举起一束火把之后，察哈尔和外喀尔喀联军的阵地上出现了一条条火龙，又像是天空中的繁星点点一般，让人数不清，火把晃了内喀尔喀士兵的眼睛，让他们觉得围墙外面的草原上全都是敌人，有的士兵小声嘀咕道：“难道林丹汗又增兵了？看外面的架势好像不止十万人啊。”身边的军官立刻拍了一下他的钵胄盔道：“混蛋！给我闭嘴，以后不许说这种话，要是被上面听见了，准会治你扰乱军心之罪。”

察哈尔大军的阵地上，林丹汗扭头对身边的鲁特汗说道：“鲁特汗，待会打起来还是按照我们商定的方法，察哈尔的勇士们打第一阵，你们外喀尔喀的士兵分散开，扰乱敌军的防御，给他们在各个方向施加压力，让他们无法抽调更多的兵力增援正面，如果攻击顺利，今晚就能突破他们的围墙。”鲁特汗点点头道：“安达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勇士们就等着你的命令了，将会有两个万人队左右出击，牵制他们的东西两面，察哈尔的勇士只要猛攻正面就行，我剩下的一个万人队也可以提供掩护，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林丹汗低声道：“多谢你的好意，这一仗还是让你见识一下察哈尔勇士的威风吧。”为了这次夜战，林丹汗也算是下了血本，虽然他的军队有七万，但是去掉一万老弱，实际能打的也就六万人，新归附的乃蛮部和敖汉部军心不稳，林丹汗也没打算让他们出战，所以这次攻击的主力是额哲的一万铁甲军和林丹汗挑选出的两万精壮，一共三万人担任主攻。

跟白天一样，林丹汗依旧是命令额哲亲自带队，额哲策马冲到了阵前，这一次他将率领三万大军出战，父汗让自己指挥，额哲也明白林丹汗的意思，这是一场不需要太多谋略的战斗，只要正面进攻就行了，拼的就是双方的战斗技能和士兵们的勇气，让额哲这个王子带队，可以激发士兵们的士气，仅此而已。额哲也明白，如果自己能打破兴都汗的防御，那么自己在察哈尔部中的威望将会有大幅度提升，所以他自己也很期待这一仗的到来。十万雄兵在握，没理由失败。额哲是个年轻人，年轻人做事自然不会像林丹汗那么沉稳，额哲打马在阵前盘旋，他手中举着火把，将自己的脸映照的非常清晰，他要让出击的勇士们看到，林丹汗并没有退缩，为了胜利，他将派出自己的儿子打头阵，这是要告诉察哈尔全军将士，黄金家族为了复兴，为了草原的统一，不怕流血牺牲。额哲一边策马奔驰一边大喊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王子殿下！王子殿下！”勇士们吼道。“不错，我就是察哈尔的王子额哲，也是黄金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今天，林丹汗委以我重任，我很荣幸能带着你们，察哈尔的勇士们发起进攻，今天是统一草原的第一步，我相信，只要有你们在，我们一定可以再现察哈尔部落和黄金家族的辉煌，勇士们，我希望当你们老了的时候，可以对你们的子孙说，今天，你们在这里，迈开了统一草原的第一步，开始了一场复兴帝国的远征！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将消灭阻挡我们的一切敌人，让他们在我们的战刀下颤抖！勇士们，跟我冲！”

额哲纵马飞驰了出去，一番演讲激动人心，让出击的勇士们胸中的热血翻腾，三万勇士大吼着，“杀！杀！杀！”跟在额哲的身后发起了突击，林丹汗情不自禁的拍了拍身下的战马道：“老伙计，你看见了吗？我的儿子额哲已经从雏鹰变成了雄鹰，将来的草原一定是他翱翔的地方了。”万马奔腾的气势非常骇人，即便是在夜晚看不清楚，但是从马蹄的声音，兵器反射的寒光，还有长龙一样的火把就能判断出，林丹汗的大军发起了攻击。大军出击的同时，林丹汗立刻命令道：“投石器，按照原计划抵近！”千夫长躬身领命，下马的步兵们推着投石器前进，他们将为前方战斗的士兵提供掩护。兴都汗双拳紧握，如果说此刻他的内心毫无波澜那是不可能的，谁都知道，光看林丹汗这个架势，就是要跟自己决一死战的样子，他们光是进攻的部队人数就要远远超过自己，并且兴都汗还看见，两条火龙一左一右朝着大营包抄而去，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定是联军派出来袭扰自己两翼，阻止两翼的部队向中间支援的仰攻兵团。鲁特汗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注视着自己麾下的两个万人队出击，他好像已经能看见兴都汗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子，内喀尔喀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小丑罢了，占着跟大明接壤的肥沃的土地，却干着跟大金国狼狈为奸的事情，如果是喀尔喀的先祖知道兴都汗这么干，估计都能从棺材里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这个混蛋，今天就让外喀尔喀的勇士教教他们怎么打仗。

外喀尔喀的军队虽然看起来跟其他的部落没什么不同，但是实际上他们的骑射能力应该还要超过其他的部落，因为草原的军队战斗力也是参差不齐，察哈尔部落体量比较大，当然有精锐也有非精锐，而漠东蒙古直接投靠了皇太极，所以可以得到一些其他部落没有的好处和优势，反过来说内喀尔喀的地理位置比较好，可以得到来自大明的物资，现在兴都汗又奉行紧跟皇太极的政策，从两边捞取好处，自然是有自己的优势。而他们外喀尔喀前不拔村后不着店，位置不好也不站队，鲁特汗就只能培养自己的军队，将自己人数不多的军队变成一支强军。所以虽然军队的数量不占优势，但是在苦寒之地生长的外喀尔喀勇士的骑射水平在艰苦的训练下要比普通的蒙古士兵强出不少，又因为他们背靠北海，也就是现在的贝加尔湖，所以还能吃到不少鱼类，大大减低了夜盲症的人数，即便是在夜间，他们也能准确的捕捉自己的目标。

兴都汗的表情慢慢严峻起来，他知道，一旦林丹汗派遣两支人马扰乱自己的防御，那么放在左右两翼的近万士兵自然是无法动弹，只能依靠正面的万余人御敌，而自己手上可以机动的杀手锏就是临时组织起来的突击队伍，看阵势，林丹汗用于正面攻击的部队绝对不会少于三万人，两翼各有上万骑兵，兴都汗内心惊呼一声，“好大的手笔，没想到林丹汗如此有魄力，第一次进攻就用上了一半的兵马。”内喀尔喀的士兵们张弓搭箭，大家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发射命令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