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两千零八十七章 玉石俱焚下（1/1）

自己刚摆了尤世威一道，尤世威就以牙还牙，皇太极怒不可遏，立刻下令道：“给彼得洛维奇传令，罗刹火炮推上去，抵近射击，让蒙古骑兵携带火药桶出击，把前面这段城墙炸了，炸平它！”尤世威火烧瓮城，至少杀伤对方万人，在这个时代，烧伤很难治，很多受伤的人都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火焰渐渐熄灭，瓮城内布满了已经被烧的焦黑，蜷缩在一起的尸体，城头上的明军一片呕吐，人肉被烧焦的味道显然让人很不好受。尤世威的脸颊也不禁抽搐了一下，如此惨烈的场面显然也让他有些不适，不过慈不掌兵，这些人杀明朝百姓的时候可是丝毫不手软。

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众人立刻抬头向前看，外城墙上的士兵已经全部撤出，但是火炮和辎重没办法带走，只能扔在那里，现在外面爆炸声激烈，肯定是皇太极在毁城，尤世威能想象到，皇太极发现里面还有瓮城之后，肯定要采取对策，只是这个方法竟然如此简单粗暴，皇太极的清军在得到罗刹军的支援之后已经变得完全不像他们这些边关将领传统认知中的渔猎游牧军队了。轰隆，东城城门被炸得粉碎，尤世威眼睁睁看着城门连同城门楼的这一段城墙全部倒塌，皇太极的军阵又重新暴露在尤世威的视线中，他同时看到的还有大量黑黝黝的炮口，彼得洛维奇把罗刹火炮全部拉上来抵近射击，目标就是瓮城城墙。尤世威的心沉到了谷底，要知道瓮城是后来临时修建的城墙，坚固程度肯定是比不上外城的老城墙的，外城都扛不住重炮抵近打击，更别说瓮城了。尤世威长叹一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全完了！”轰轰轰，榆林城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隆隆的炮声，瓮城倒塌，清军士兵们踩着成片的明军尸体和城墙废墟攻入了城内。

尤世威挥刀大呼：“我榆林之人，男不耕，女不织，赖转饷以食，受朝廷之恩者三百年矣，忠义侠节著于九边，肯为建虏降耶？”榆林军镇常有战事，这里的百姓多为军户，尤世威又清廉，不克扣军饷，不欺压士兵，家家户户都跟建虏北虏有人命之仇，全城军民即便城破，在尤世威等一干老将的号召下依然是奋力拼杀，决不投降。榆林军民和清军展开了惨烈的巷战。将士们在街道上跟清军格杀，尤世威在卫队的掩护下且战且退，一路上尸积如山，即便他年纪不小了，却依然大呼杀敌，手刃十数人。妇女们用圆木死死顶住房门，不让清军突入庭院之中，更有孩童站在屋顶，用瓦片和石头砸向街道上的清军。

数名蒙古士兵杀入一处巷道，巷口的几名明军奋力抵抗，无奈对方人多，全部战死。几人大笑着正要往里冲，忽然一阵惨叫声响起，各处房屋的屋顶上冒出数名儿童，他们用手中的弹弓发射石子，这些小孩技术高超，专打人面门，好几个人的眼睛被射中，他们捂着眼睛哇哇乱叫，手指缝都渗出鲜血来，显然眼睛是废了。剩下几人反应很快，他们立刻抽出箭支，张弓搭箭就是一阵攒射，几个孩童哪里有什么战阵知识，也不知道躲避箭支，立刻被射中身体，惨叫着摔下房顶。院子内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院门大开，数十名普通民众打扮的人扛着扁担铁锹，他们有男有女，可眼中都爆发着怒火，冲向了蒙古兵，一阵乱打将这些人当街杖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砰砰砰，火枪声响起，后续进城的罗刹火枪队赶到，一阵猛打，将这些民众全部杀死，一时不死的，还上去补刀，直至所有人都不再动弹，他们才分组深入庭院中搜查，将搜出来的居民全部集中到街道上，然后排枪击毙，不留活口。皇太极的不封刀命令，打开了所有士兵心中的魔盒，此刻，杀戮已经成了唯一的战场代名词。

军衙附近的几条街道上，侯拱极、惠显、尤世威等一干军将和王家禄、都任等文臣领着所剩无几的部队正在做着最后的殊死抵抗，他们已经被压缩到了如此狭小的地带，尤世威明白，今天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活着突围了，他已经做好了为国尽忠的准备，包围圈越来越小，众人终于被全部压缩在军衙前面的一块空地上，全城各处依然是喊杀震天，尤世威明白，这是军民在做最后的抵抗，此刻，诸位军将身边仅剩下数百兵丁，其余的人马不是战死，就是在巷战之中被打散了，大量的罗刹火枪兵和满蒙弓箭手围了上来，他们拉开差距，端起手中的火枪弓箭瞄准了被围的尤世威等人，尤世威的刀尖犹自滴着鲜血，他呼呼喘着粗气，以刀拄地，对着清军怒目而视。忽然人群分开，豪格和彼得洛维奇来到军队前方，豪格开口道：“对面就是尤世威老将军吧，本人就是清国太子豪格，久仰老将军大名，局势依然如此，将军何不早降？我以太子的名义保证，你和你身后的将士，生命安全会得到保障，只要投降我们，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实力，你没有胜算了。”

尤世威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带着鲜血的吐沫，喊道：“榆林只有死的尤世威，不会有活的尤世威，你乃李成梁家奴之孙，安敢在我等面前犬吠！”豪格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受死吧。”尤世威三兄弟大呼道：“弟兄们，杀奴啊！”侯拱极、惠显包括王世禄等文臣在内，都是手持兵器，数百人发出了最后的呐喊，扑向了豪格。砰砰砰，密密麻麻的爆豆声响起，罗刹军队扣动了扳机。

持续数天的榆林之战落下了帷幕，榆林城破，榆林总兵尤世威当街战死，其兄尤世功，其弟尤世禄一同战死左右，总兵王世钦，总兵侯拱极当街战死，督饷官王家禄退入军衙，在军衙门口自刎身亡，兵备道都任受伤被俘，拒不投降，破口大骂，被豪格下令处死。参将惠显受伤后退入军衙，在墙壁上沾血连写十二遍忠义二字，血尽而死。参将王世国抵抗到最后一兵一卒，被罗刹军绑在炮口上，直接炮决，连尸体都找不到了。此战，十几个在位的，致事的副总兵参将以上高级将领全部战死殉国，以下军官也全部力战而死，同时城内无论是在职的文官还是赋闲的文官，比如知州柳芳、户部主事张云鹤、知府彭卿等人也全部自缢殉国。满城军民合计二十万，除当场战死者数万之外，城中妇女儿童死义殉国者数以万计，城破后，城中所有水井都塞满了尸体，家家户户的正堂内都挂着上吊的人群，满门皆死者数以万计。

进攻的清军也付出了数万人死伤的代价，可以说，皇太极自从打破山海关以来，一路上还没有遇到如此激烈的抵抗，虽然死伤的大部分都是外围八旗的人，但是不管怎么样，也是清军军事力量的一部分，遭遇如此损失，还是在一个穷地方的边关关城，这让皇太极大为恼火，入城之后还遇到如此殊死之抵抗，更让皇太极大为惊讶，随即，其下令屠城，不留一人，杀鸡儆猴。榆林城被拿下之后，皇太极割下人头，筑成数个京观，西边宁夏甘肃各镇皆心惊胆寒，他们自知实力太差，皆是望风而降，皇太极在一个月之内火速分兵数路，接收了西北四省，大顺军势力全部退出，同时其也按照约定，将米脂的大顺军家属全部移交给李自成派来的人马。如此一来，天下四分，清国占领了辽东全境已经草原和藏地全境，现在又拿下了西北四省，地盘最大，将其他实力合围在版图内部。李自成拿下京师之后，大军随即兵分数路，占领山东全境，山东总兵刘泽清不战而降，山东、河南、北直隶全境归李自成所有，人口稠密，兵员众多，且因为李自成抢到了大量的财富，一时间风头无两，气势大盛。

辽国公刘毅，目前直接管辖湖广已经南直隶南部，四川地区也在新军笼罩之下，不过还有秦良玉、沐天波等势力的参与，地盘呈东西走向，与两大势力都接壤。最后就是参与的明廷势力，如两广地区、闽浙地区、江西地区以及南直隶北部和南京地区目前名义上还控制在明廷之下，但是崇祯已死，新帝未立，明廷现在领土是四分五裂不说，南京小朝廷也是群龙无首的状态，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太子下落不明，更是让众人摸不着头脑，还有一些王爷散落各地，众大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选哪个王爷来继任大统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