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齐晋二六八年春,取代(1/2)
【石馥】
天气好的时候谁都喜欢到大街上来透透气,城南拾失街上人来来往往的,有一个卖鞋垫的老头很惹人注意。
但石暮钟总是黄昏的时候才出来摆摊、晴天的时候出来摆摊,其他时候都碰不到他。
算起来,他拢共也没摆过几次摊,却因为总是一副乐呵呵的笑让人印象深刻。
当然也因为人们总是拿他和他的女儿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石暮钟早年曾是科考的榜首状元,调任绵南远安县做了几个月的知县就被弹劾,继而被人暗算瞎了眼睛。而他的媳妇瞧着他的眼睛瞎了,官也丢了,甩下他和女儿跟别人跑了。
石暮钟是不是好官、是不是清官,远安县的百姓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远安的青天大老爷就这样无端被人构陷,但百姓们也是有苦不能言。
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够一起出资出力,保着石暮钟去了到恙城。
瞎了的石暮钟从踌躇满志的少年变得一度颓废;他终日饮酒,时而郁郁寡欢,时而骂天骂地、愤世嫉俗,因为这种古怪的性格让邻里街坊也不知道如何劝慰石暮钟。
不知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多久,他的女儿石馥渐渐长大,愤世嫉俗的石暮钟也变得柔和了一些,不再骂骂咧咧,只是一个劲地乐呵着,别人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真的释然了。
石馥照顾着眼瞎的老爹,自己没什么手艺,被朋友介绍到了染坊做了一名浣衣女。
石馥很少说话,做事倒是认真,力气也不是很大,走起路来也是见风就倒那般柔弱。据说是降生时掺了风,又是咯血又是休克的,好不容易保住了,但双腿双手都没有什么力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自己很难找到生计,最后经人介绍,得落翎商染坊的老板娘垂怜做了一名浣衣女。
即便是这样,但这样的女孩还是常常被同行欺负。
染坊里的姑娘干的活并不算轻松,那些眼高手低的女孩积累了一肚子怨气正愁没有地方宣泄,就都找上了石馥。
石馥身子骨本来就柔弱,一下子就被那些女孩推倒在地,手掌擦出了血。
染坊的老板娘听到院里有动静,跑出来看。
那些女孩的嘴脸变得比什么都快,纷纷推脱责任,说石馥是自己摔在地上的。
然后大家纷纷去扶。
等老板娘走远了,大家又把石馥推在地上,还骂她三十多岁也没人要的老女人装柔弱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是的,石馥今年已经三十有三,但因为身体孱弱的原因,显得也不过二十来岁。和那些真正二十来岁年轻气盛的小姑娘比,又是绝对没法比的。
外头人都知道石馥很容易摔倒,一摔倒就会受伤,没有人想过她身上的伤是被欺负来的。谈起这对苦命但又坚强乐观的父女,人们最多也就是嘴上的同情。
敢等到染坊每月的采购日,老板娘给浣衣女们安排好了任务就出门采购去了,那些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女孩们趁机就把自己手里的活都堆给石馥,自己却偷懒跑出去玩。
等到天擦黑了,石馥手中的衣服还有一大堆没有漂洗。
“染坊的人都死绝了吗!”风嗖嗖地往庭院里灌,本来后院湿冷气就重,石馥打了一个喷嚏,听到外面有人喊话,甩甩手前去迎接,起身的时候觉得气血供应不上来,整个头都是晕晕乎乎的,跌跌撞撞地走到前厅去。
“今天是染坊采购的日子,她们都出去了。”石馥低着头行了一礼,但整个身子都不是很稳。
“你怎么没出去?”男人凑近了石馥,搀扶了她一把。
“我身子弱,不方便出去。”
“染坊里的湿气可不比外面少,你身子骨那么弱,出去和她们走一走,晒晒大太阳,去去湿气,总比你待在这里面强。”
“她们走得太快,我跟不上,到时候还是拖累她们了,不如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省得她们又拿这件事做文章。”
男人听着石馥有些置气的发言,直勾勾地盯着石馥。
“客官不要这样看着我,很让人容易误会的。”
“听说石知县的女儿安静柔弱、谦逊温婉,可我看到的却是一只刻薄冰冷的老虎。”男人被逗笑了,刮了刮石馥的鼻子:“六角街禾颜绸缎庄要的布匹都整理好了吗?”
来的男人是禾颜绸缎庄的管家,却全然没有个管家样子,一双吊角眼细长疏眉,高顶鼻梁薄片嘴儿,这样的人薄情寡恩又心机狡猾,若真是管家,那他一定可不止想当个管家这么简单。
“不知道,哪家的绸缎要多少匹都归老板娘在管,我只是个浣衣女而已,没办法答复客官。请客官明天再来吧。”
那人听了石馥一番话,也没再说什么,对石馥笑了笑便离开了染坊,但石馥从心底里觉得这个人不像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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