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154.卷村成画,踏往新世界的大门(6.7K字)(1/2)
白山从虞妃娘娘的房间走出后,依然处于回忆之中。
他走到小院那些土栅栏前,抬手轻轻抚过其上的木纹理,想着在春夏秋冬里,那个漂亮的被他喊作“娘”的女人拉着他的手在这里走过,认着田里的这花那草。
那时候,他才穿越而来,迷迷煳煳,还以为自己只是入了个寻常的小村子。
夜姑,慧姨,觉叔叔,许叔叔,朱叔叔,常叔叔,还有一个天天卧榻不起的爷爷
这些人看起来都没什么不正常的,可没想到转眼再至却是这般真相,这幅光景。
他走着,赵玉真陪在他身后,警惕地看着周边。
俏农妇也随在他另一侧。
不远处,那最初拦路的魁梧大和尚正远远儿招手,喊道:“小山!”
白山应了声:“觉叔。”
一个穿着布衣的强壮农夫,正和一个美村姑站在一起,拉着个小孩看着他。
白山又道:“朱叔叔,慧姨。”
美村姑则拍了拍小孩的肩膀,道:“许渺,叫哥哥。”
那小孩怯生生地喊了声:“哥哥。”
白山点点头,回了个微笑。
沿途,他又遇到了强壮猎户打扮的常叔叔,还有教书先生般的许叔叔。
不知不觉之间,他走到了附近一个矮丘上。
俏农妇陪他站着,和和气气地笑道:“小山,现在外面做什么事的呀?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话音才落,白山还未回答,村子深处却响起了大尊者的声音。
“不~用~问”
夜姑愣了愣,却知隐隐此事有深意,似乎是牵涉到虞妃娘娘的布局,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安排,简而言之她面前的这个孩子和她还有这里的所有人是不能扯上太多关系的。
她垂首应了声:“是。”
大尊者声音接着响起:
“山~儿你取了娘娘的遗物~该走了”
“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声如风雷,随风而来。
最后一字落定,便如洪钟大吕最后敲撞的那一下,再没了声息,而之前的声音却犹然在心底产生着回音。
白山也是愣了下,正常来说,这里既是真正的前朝余孽,而他又是虞妃娘娘的后裔,那么这些前朝残存至今的精英们很可能让他扛起战旗,掀起战火,重整旧部,再图复国。
可他们却没有。
但旋即,他又明悟了。
虞妃娘娘给他留的字是活下去。
而跟着前朝余孽去复国,那不是把自己卷入了漩涡暗潮的中心,又岂能活下去?
这时,夜姑的声音响起,但却不是对白山说话的,而是对着白山身后的赵玉真。
俏村妇居然拉着赵玉真的手,笑道:“虽然你戴着面具,但我知道你能和小山在一起,肯定是个漂亮而有本事的姑娘。
小山一直叫我夜姑,做姑姑的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手,便送你一条红绳子,串些金玉戴在手腕上,或是脚踝上,能辟邪。”
赵玉真知道面前村姑误会了
这村姑怕以为两人是专门来找这村子、寻白山身世的,却不知道两人是为了来寻机缘的这若不是有这么一出,差点儿就直接打起来了。
不过,不知为什么,她听着这女人说话,却觉得特别舒服,有种被“白山的长辈为两人关系盖章”的感觉,很是芳心暗喜。
她面具极多,变起脸来比翻书都快,此时也顺着,用一种“大姑娘第一次去男友家”的声音,娇羞道:“夜姑姑,哪有呀我可丑着呢。”
夜姑却是从怀里取了根红绳子递了过来,道:“姑娘,这绳子能保平安,而且也别担心和前朝扯上关系,记得戴着。
这男人的孩童的时候,多是倚靠娘亲,可这成年了,却还需要娘子多多照拂,辛苦你了。”
赵玉真看着那红绳子,虽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她又不傻,知道这必是个什么宝物,而且品次绝对不低。
前朝和佛门是绑在一起的,佛门被灭,有多少宝物流到外面去了,这绳子极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她挽着夜姑的胳膊,然后随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端庄美艳的脸庞,又道,“姑姑呀,我这戴着面具,不是怕丑嘛”
夜姑知道她说谎,可听着却也觉得舒服,笑道:“你若丑,这世上便没漂亮的了。还是小山眼光好,能挑着你这姑娘成婚。”
赵玉真自然地挽住了夜姑的胳膊,道:“丑媳妇见公婆,总是紧张嘛,虽然婆婆不在了,可你们却也是相公的长辈,我见了自然也怕丑嘛”
夜姑看她模样气质具是绝佳,谈吐更是讨喜,心里更是开心。
白山听着两女聊天,相当无语。
不过,他总算是了解白妙婵为什么那么果断地把赵玉真推给他了,这算是“英雄识英雄”,“确认过眼神,知道是同类”?
可两女还是不同的
又或者白妙婵是没有经过万般历练的赵玉真,赵玉真却是戴着纷繁面具、城府深重的女人。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妙妙姐真经历了赵玉真经历的事,两人却还是会不同。
简而言之,妙妙姐属于“未曾游历,婷婷少女”,赵玉真属于“历尽千帆,满身鲜血,归来已非过去人”。
除此之外,两人身处的环境,背景,也带来了不同的理念,所以还是不同。
白山脑海中,有杂七杂八的念头闪过
另一边,夜姑居然被说的开心了,又摸出了十二个水雾浓郁的玉珠交给了赵玉真,还笑着说“把这些珠子串到红绳子去,也许更好看,能辟邪”。
赵玉真又嘻嘻笑着,说“长者赐不敢辞”,然后默默地收了宝贝,还当着夜姑的面把珠子串在了红绳子上,然后又戴在了手上问“姑姑,漂不漂亮”。
夜姑摸着她雪白的手,笑着又道“小山真是有福气”,又叮嘱道“要好好对人家姑娘”。
白山也不知该说什么。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赵玉真这算是一个顶俩
这本朝长公主的身份和前朝余孽如此的谈话,真是太怪了
片刻后。
白山与玉真公主走到了村口。
夜姑等人站在一处,对他挥手道别。
两人离村,
渐去,
渐远。
远到再回头看,那山村依然如一副挂在迷雾里的画卷。
玉真公主伸出左手,摇了摇左手上那串水雾浓郁、红绳串就的手链,问:“相公,漂亮吗?”
随后忽地又道:“相公,你这前朝后裔,想不想报仇?”
白山沉默着,没说话。
玉真公主道:“你是前朝皇室,而我是本朝公主。”
“虽是难以复国,但既然你今日抓到了新国的长公主,那定要让她哭喊求饶,让她婉转哀鸣,让她受尽屈辱以泄你心中的亡国之恨”
“想想前朝死去的那些将士,想想那些人的哭泣和怒火,你可不能轻饶了我这本朝公主,你可要把他们的仇恨一起发泄掉”
她声音忽地娇媚,空灵,轻佻,软弱,伴随着几分喘意,急促和病娇。
好像是一团炽熊熊的桃红之焰,被她直接塞入了男人欲思的心底。
白山知道她是在“打消隔阂”,于是道:“我从未在乎过什么前朝皇室的身份,你不必如此说话。”
玉真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妙妙妹子说你是个大木头,你还真是。”
“是么?”白山自嘲地笑了笑,裹起漆黑的斗篷,戴好面具,随着身侧烟花杏花巷的巷主,走在这黑夜的冰天雪地里。
“天快亮了,我们回去吧。”
他又回头看了眼身后,抬手招来一朵云,载着玉真公主返回湖庄。
两人离去不久,一个年轻的老者却是从村子里走了出来。
大尊者转身,抬手,伸向村子,轻轻地卷了卷。
立体的村子忽地扁平,继而竟真变成了一副画,在那年轻的手上被卷了起来。
大尊者收起画,往远而去。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大雪,渐下渐狂,磅礴浩瀚
哧哧哧哧
时间已过数天,大雪正落在湖庄的火盆里,发出轻微的响声。
黑衣男子抓着一卷兵法认真研读。
片刻,他缓缓翻页,到下一篇。
“兵道,犹似武道,天地之道。
武道炼体,身在天地之体里,运用灵气,是为法术,身在万军之中,运用这军中之气,是为兵道。”
白山喃喃着。
火光忽地炸亮了一下,显出书卷上的【兵圣遗书】四个字。
这兵圣是前朝末代的一位大将军,据说领兵多多益善,可汇十万之军聚于一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便是对面有数十万大军,有诸多修士,却也能被他驱军驭兵,以无坚不摧之兵道气息给撕裂成两半。
而兵圣最终却还是倒在了仙神的大阵里,如何败的没人知道,也无可考究,若要硬说,大抵就是个“人力不可胜天”罢了。
可惜,这【兵圣遗书】只是叛逆敌臣的遗书,其中所记载的兵道却不过兵圣的十之一二,也就是长公主才能为他取到此书。
外人想看这书,不仅要地位,还要费尽心血才可以。
【兵圣遗书】内里并无记载“如何汇聚十万大军之气”,而只是描述了一些兵圣对于“兵道”的特殊认知。
在兵圣看来,武道有丹田,修士有仙脉,兵道也有但这并不在自己体内,而在一军之中,此谓“军魂”。
兵圣“军魂”这个概念,来等同“丹田”、“仙脉”。
驭兵若有“军魂”,便可纳兵气入军魂,凝聚一人之身,继而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白山放下书卷,遥想着前朝这将军,如何领兵在仙凡之间冲闯厮杀,英姿桀骜,兵魂昂昂,枪行如蛟。
可是,这是兵道残本,似乎无可修复,如果要领悟这核心的“军魂”,怕是只有他自己想点办法了。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两点:
一,高等级法术被严格封锁,想要获得,只能通过仙宗;
二,武道也是存在瓶颈的,他固然还能再进行大幅度提升,可却极为艰难,【人间道】难悟,【金世章】还没到修行的时候,伪【极阳章】则是因为“身体变化”的缘故而让他无法踏出最后一步。
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兵道。
而欲将兵道修至大成,军魂必不可少。
稍刻,他收起【兵圣遗书】,又取出了一本成系统的兵道书【大乾兵部三韬】。
这是大乾兵部汇总后,分发给那些兵部将军的书册。
书册里的需求虽也复杂,但却大多以观想为主,至于资源白山并不缺金银财宝,这倒不算个事。
可其中有一点需求却让他印象极为深刻。
那就是“需在身上没有一点灵气的情况下领悟”。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仙魔都是无法修行兵道的。
因为修士即便再怎么消耗力量,也不会存在没有一点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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