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螳螂捕蝉（1/2）

北地的冬天比阿耆尼要冷得多，但这里有充足的柴枝与牛羊马粪可以燃烧取暖，不过最让莫言花在意的是冬日里的大部分时日都是在室内度过，她不喜欢整日待在员渠王宫里与阿耆尼王后和她的儿子处在一块，便坚持要往员渠伽蓝替生母诵经超度。员渠伽蓝的劫持事件过去后，莫言花非但没有彻查追究，反倒按下了此事匆忙赶回北地。

莫言花认为李涵到员渠城是为了视察，她首要想到的是周国准备出兵阿耆尼。想到此，心底的深处忽然烧起了一团火，莫言花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欢愉。回到执失部大帐后，莫言花一改往日对舍未阿波的冷淡，不时地劝说他前往兄长执失屈利的牙帐帮忙处理政务。现在漠西北地的突厥部落以乙毗可汗为尊，执失部虽然效忠乙毗可汗，但更多的时候都是乙毗可汗在仰仗执失部的力量支持。

执失舍未是执失屈利的胞弟，兄弟俩的感情很好，性格却是南辕北辙。兄长喜静，弟弟爱动，一文一武倒是将执失部经营得风生水起，这也是为何会是执失部与阿耆尼国联姻，而不是乙毗可汗或者其他部落。

“可是大汗要出兵南下？”莫言花看见舍未阿波从牙帐的方向归来，立即上前围在他身旁东问西问。

舍未阿波难得被妻子围着转悠，心里升起了一股子男人的自豪，嘴上得瑟道：“周国人的财货被截，估摸着他们向阿耆尼出兵报复，大汗与兄长早已做好了准备，只要高昌的周国人出兵，我们便乘机攻取交河城。”这似乎是用阿耆尼做饵，而非互为犄角，舍未阿波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门呵呵笑道：“阿耆尼易守难攻，周国人奈何不了岳父他们。”

莫言花朝他妩媚一笑，心里却在怒骂他的祖宗十八代：这群突厥白眼狼果然不安好心。

然而，执失部的控弦之士磨刀待战了一个秋季，硬是没有等来周国人出兵阿耆尼的消息。上回在伊州吃败的教训仍然记忆犹新，他们不敢随意南下骚扰，更不敢往东侵缠，没见那威震一方的颉利可汗也败在了周国人的手下，实力与颉利可汗相去不止一个级别的乙毗可汗也不敢冒险东进，更何况区区一个执失部。

冬日降临，北地一片白茫茫，游牧人都守在自家的帐里窝冬。白日放牛羊马到附近觅食，雪地里哪有草木可吃，幸好夜里还能吃一些主人在秋日存下来的草料，但每过上几天，总会有个一起吃草的圈友消失，而主人的帐外却挂起了一副新剐的皮毛。

北地的冬日冗长又沉闷，但舍未阿波怎会让自己整日困在帐里烤火，外面的雪虽然大了一些，却能够扒到冬眠的动物。舍未阿波沉迷于冬猎，每日里有大半天在外不归，莫言花便借着他不在的机会往屈利咄的牙帐去。

屈利咄如狼眼一样犀利的目光往莫言花身上扫了扫，无可否认她确实一个长得好看的娘儿。

西域人说话都是开门见山少有拐弯抹角，莫言花自然也跟着这套，一口流利的突厥语从她丰润的红唇吐出：“冬天眼看便要过去，周国人迟迟没有行动，兄长可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屈利哆被她娇柔的声音喊得心头一痒，暗里一比较，北地的娘儿们便比莫言花显得有些粗糙，难怪老弟被这阿耆尼与龟兹的混种女人迷得老实听话。

“草原上一直有中原人喜欢入春后挥师行军的说法。不过我听说西州现在的铁铜价格比金子还贵重，估摸他们等不了多久便要出兵讨回铁料。”屈利咄暗里观察莫言花的神色，这娘儿不在账里好好呆着，总是关心这些男儿们的事情，莫不是老狐狸龙特骑之吩咐了她些什么还是说老弟那里说漏了什么？

“舍未总是安慰我说员渠城比石头还坚硬，周国人一定奈何不了阿耆尼。但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与其到时候整天在帐里吃不安睡不着，我......我便想着是否可以随兄长与舍未一起出兵？”

屈利咄轻轻皱起了眉头，男人们在马上刀光血影的，这娘们凑何热闹？不过她提出这样的想法，想必是有什么计划。他也没再问些什么便答应了莫言花的要求，但一想到舍未下了战场后在帐里与这个妖媚的女人逍遥快活，心里头便有说不出的痒，说什么到时候也要带上两个女奴行军。

政光十八年元月初七，安西都护府的地下宴客厅举行新岁春茗，但凡是府衙里有官阶品位的文官武将除了值守的都一一出席。此刻的地下宴厅里，乐人舞女济济一堂，欢畅的乐曲不绝于耳，更有些活跃的宾客从席位上站起随着乐曲拍子手舞足动。

“诸位稍安。”酒后脸色绯红的上都护李涵站在尊位上挥了挥手，“天子的谕旨已下，本使不日将出师讨伐阿耆尼。本使不在都护府的这段时日，便拜托诸位镇守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