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突破口（2/2）

“还好。”

周以荣的妈妈在电话那头显得很犹豫，像是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过了一会儿，她才说：“辰逸，以荣醒了，他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想看到的人……我猜应该是你……如果你有时间，能不能抽空来医院看一下他？”

周以荣的妈妈平时应该很少求别人，短短的几句话被她说断断续续，想到她的年纪，又想到自己很喜欢她的那种性格，因此李辰逸很快同意。

周以荣的妈妈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答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的说了句：“谢谢。”

语气中带着点慌乱和感激，那个时候，李辰逸只觉得她像极了自己的奶奶，不管她们怎样的年纪，但她们的心中始终住着一个少女。

回家洗了个澡，喝了杯咖啡，又站在阳台上盯着那两只小水龟发了很久的呆，李辰逸才自己驾车去周以荣如今所在的那间医院。

到达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周以荣喜静，一层楼的特等病房只住他一个病人，除此之外，大概是他家里人为他安排的两个保镖也被他遣到了走廊的入口处，看见李辰逸，两个人只是点头同他打了个招呼，随后侧身站到一旁。

周以荣已经入睡，自那晚发生车祸，李辰逸就再没有见过他一次，可能是因为年轻，即便遭遇过严重的车祸，经历过几次大型的手术，除去消瘦憔悴了一些，周以荣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只是一如既往的，在他睡熟的时候，他的眉头依旧紧紧皱在一起。

李辰逸已经很多年没有像如今这般仔细打量过周以荣的长相，大概是太累，没过多久，李辰逸就感觉到了明显的困意。

每次有心事，又或者在白天想太多，在睡着的时候，李辰逸就会不间断的做梦，这晚他梦到的是高二时期的自己以及周以荣。

很多的事，是在这件事过去很多年后李辰逸通过别人的谈话自己一点点的想通的。

高一那一年，周以荣因为与陈泊桥分开心情处于一种极度的郁闷中，这使得他不爱说话，周身散发出一种寒意，后来融入周遭的环境，又加上身边的同学也算不错，他才逐渐变得开朗。

两人所在的那所学校，总有数不清的课外活动，因为身高优势，周以荣曾经在校篮球队担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前锋。

两人的爱好绝不雷同，李辰逸对网球游泳感兴趣，周以荣喜欢的却是篮球足球等极费体力的运动，不过青春期的男女生似乎都比较热衷这一类的运动，那天李辰逸正在教室里看书，他就被班上的一群同学拉去了校篮球场。

那是本校与外校的一场篮球友谊赛，李辰逸其实极少出现在那样的场合，后来大概是因为看见了他，在周以荣投进一个两分球后不久，周围的同学还在为他大声欢呼时，他就将手中的篮球直直朝李辰逸砸了过来。

事出突然，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粒篮球，李辰逸感觉到一阵紧张，好在他也不是十足的书呆子，在身边的几个女生发出惊呼时，他已经稳稳接住那粒篮球。

等到他放下手中的那粒篮球，他就看见了面前朝他小跑过来的周以荣，身上穿着白色的球服，他沐浴在一片耀眼的眼光中，再近一点，李辰逸就看见了他脸上类似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虽然笑容轻微，但那个瞬间，李辰逸只觉得全世界似乎就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一直这样，从高一到大二，两人间就一直涌动着这样一种略显暧昧的情愫。

梦到这里就结束，画面也随之定格在周以荣那张极少见的笑脸上，又或者说，李辰逸被自己手上传来的动静惊醒。

睁开眼睛的时候，李辰逸看见面前正盯着自己发呆的周以荣，盛夏清晨的阳光已经显得十分的耀眼，李辰逸起身，将旁边的窗帘全部拉开以后，才说：“醒了？”

语气稀疏平常，周以荣看着晨光中的李辰逸，只觉得自己说不定又在做梦。

李辰逸不知道周以荣的想法，又在自己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后，他才说：“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了一点？”

在李辰逸的印象中，周以荣首先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不管做什么事，他都会寻找最有效简洁的方式。

两人所谓的感情一早就已经陷入一种绝境，也非的要用这样的方式，周以荣才可以在自己这里找到真正的突破口。

李辰逸感情上的突破口，并不是指他被周以荣这种行为感动，而是令他想明白了一些事。

在发生车祸，周以荣昏倒在自己身上的那个晚上，当时出现在李辰逸脑海中最清晰的一个念头，是如果周以荣死在那里，那他肯定自己此生都不会再爱上别人。

愧疚又或者只是单纯忘不了这个人，经过这么多年的纠缠，周以荣已经在自己的心里占据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

房间里有片刻的沉默，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周以荣很快回过神，说：“你的答案呢？”

“八年前，我们达成一项口头协议，八年后的今天，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真的？！”

虽然腰部的伤口已经做过固定，但周以荣起身的动作太急太快，见他终于露出一丝略显痛苦的表情，李辰逸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说：“我有附加条件。”

语气显得有些冷淡，但周以荣并不介意，他只是期待的看着李辰逸，极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紧张和激动说：“你说。”

“协议的期限为一年，这一年的时间，不管你做什么事，如果我不开心，协议作废，在此之后，你不能再出现在我面前，这一点，你能不能做到？”

“能。”

“除此之外，我不会公开出柜，不会见你的家人，你也得保证你的家人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的麻烦……”

“我保证！”

两人对彼此的性格已经十分的了解，李辰逸也相信周以荣说的话，想了想，他又说：“你妈妈可以除外。”

“谢谢。”

倒没想到有一天周以荣的脸上会出现如此多的表情，李辰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说：“你呢？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这句话自己八年前曾经对他说过一次，周以荣的嘴角渐渐上扬，说：“出院以后，我希望可以搬去你那里。”

“好，我答应你。”

似乎是从这一刻开始，很多的事都变得有些不同，一如李辰逸在八年前丢失的自己的自尊，在这一刻，好像又被他自己捡了回来。

听见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李辰逸正准备起身，做任何事都显得有些心急的肖莫愁就已经推门而入。

看见自己以及周以荣，肖莫愁很快呆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