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雨打梨花(1/2)
他还没有说完,田七娘就打断了他的话,漠然道:未必?未必的事情做得准么?内卫是老妇防身的一口宝剑,也是架在老妇颈上的一柄割喉匕首,这件兵器绝不可以操于他人之手。但有一分可疑,就足够了!
裴纨胆战心惊,此时只求缓得一缓再思良策,便随口进言道:大王,至少……也该问一问,此人于军中还有多少同谋,仓促杀之,反倒是成全了一帮反贼呀!
这句话倒是打动了田七娘,田七娘想了想,颔首道:嗯!内卫是老妇安危之所在,容不得有半点差迟,俊下臣,你把这妖女抓起来好好地审一审,老妇要知道,她还有多少同党!
说到这里,田七娘有些恼怒地一拍御案,喝道:叫田攸宜那个蠢货亲自陪你去抓人!哼!老妇委之重任,他连自己手下的人都看不住,真是给老妇长脸呐!
俊下臣听大王下旨立斩遥儿,本已心如死灰,不想裴纨突然插言,缓了一线生机,心中好不兴奋,这时听田七娘又下旨意,连忙答应下来,匆匆退出大殿。
俊下臣出了田成殿,立下阶下想了想:看来,这遥儿还真的攀上裴总管这根高枝儿了,可惜呀,这是谋反大案,你能保她一时,保不了他一世么,这个人,我要定了!
想到那可人的美人儿就要落入自己的掌心,俊下臣心中火热。
俊下臣退出大殿的时候,裴纨轻轻靠在御案旁,衣袖下的小手紧紧地扶住御案,若不如此,他就要软倒在地了。他的心突突乱跳。双腿微微打颤,一阵阵寒意袭上心头,他早就察觉这死丫头有些不对劲了,却没想到……
难道真的参与了兵变?
小纨子……
田七娘转向裴纨,忽见裴纨神色灰败,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不由一怔。问道:小纨。你怎么了?
啊!大王,小纨……
裴纨拭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前几天受了惊吓,这两日睡的又少,今日天气闷热,胸间便尤觉气闷了。
你呀。老妇是年纪大了,你还年轻着呢。这身子骨儿也不行了,唉!去歇息一阵儿吧。
是,小纨告退!
裴纨迈开颤抖的双腿,勉强支撑着走出氤氲殿。一出殿门,就快走两步,一把扶住殿柱。喘了几口大气:不管遥儿是不是叛党同谋,我决不能叫她死。决不能!
殿里面,田七娘看着裴纨有些虚弱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轻地摇了摇头,招手唤过内侍小海,吩咐道:传老妇旨意,调右卫进宫,所以要害之处,由羽林卫和右卫共同担任警戒,互不从属!
宫门外,羽林卫大将军田攸宜阴沉着脸色,率领一队铁骑,如暴雨般奔驰而出。
天空中喀喇喇一声巨雷,震得窗棂抖瑟,酝酿许久的瓢泼大雨,终于倾泻下来!
一道闪电如同一条狰狞的紫蛇盘旋于长空,随即一声巨雷,整个大地都震撼了一下。
随着这道雷声,蒋蒙桀冲进牢房,把怀里藏着的饭篮子放在地上,解下蓑衣往墙上一挂,抖了抖淋湿的袍子下摆,这才重新提起篮子,从一间间牢房前走过去。
蒋蒙桀来到管伯的牢房前,探头往里边看了一眼,管伯负手站在牢房中央,正仰着头看着高墙面上的那个通气孔,外面的雨水织成了帘子,把那小小的孔道遮得严严实实。蒋蒙桀扬声道:管相,你家里给你送饭来啦!
管伯转过身来,缓缓走到牢门前。蒋蒙桀从篮子里拿出两套薄衫,献宝似地道:管相,你看,这是你家里送来的换用衣物。
管伯微微一笑,说道:多谢蒋判官了。
呵呵,管相客气了。蒋蒙桀说着,把篮子从饭门儿递进去,管伯接过篮子转身就走,蒋蒙桀急了,连忙唤道:管相,请留步!
管伯放下食篮,走回牢门边,诧异地道:蒋判官还有事么?
呃……,这个……蒋蒙桀左右看看,神情有些忸怩,他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嗓音道:管相,小的受中丞驱使,身不由己,不能于管相更多方便,不过这些许小事,只要管相吩咐一声,小的一定会的效劳。
管伯道:多谢判官,老夫承情了!
蒋蒙桀摆手道:哪里哪里。区区小事嘛,不过……咳!是这样,管相如今罪名已定,这几日来中丞虽未审你,可是你不交待几个同谋,那是一定过不了关的。小的打算借着这桩谋逆案,立下些许功劳。谋个小小升迁,管相早晚都要招的,能否就把这桩功劳成全了我呢?
管伯眉头一挑。讶然道:你要老夫如何成全?
蒋蒙桀吞吞吐吐地道:呃……,小的苦思冥想,想到了一个人选,如今官居礼卿宫大夫的唐不讳,曾经在管相手下任职,管相只要承认他是你的同谋,小的报上去,一则嘛,管相你过了关,不用再受刑罚之苦,二来嘛,小的也……嘿嘿……嘿嘿!
管伯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岂有此理!
蒋蒙桀一呆,讷讷地道:管相,你……
管伯仰头大笑三声,悲愤地道:管谋无辜入狱,违心认罪,已是莫大耻辱,如今一个小小狱吏竟也看低我管某人的品性,要我帮着他诬告他人!苍天在上,我管伯大可一死,留个清白,岂能行此不仁不义之举!
说罢,他扶住牢门,一头就往柱上撞去,登时撞了个头破血流。蒋蒙桀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坏了,一看他又要撞门,慌得把手连摇,急忙道:管相住手,万万不可如此,小的不求帮忙了,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蒋蒙桀一溜烟儿逃去,拉开牢门冲了出去。只是片刻功夫就又跑了回来,浑身水淋淋的从墙上取下蓑衣往身上一披,也不敢再往牢里看上一眼,便狼狈地钻了出去。
李行之和舞思竺抓着栅栏,急急问道:管翁,你怎样了?
管伯抽出汗巾掩住头上伤口,若无其事地道:无妨。只是作势吓退那个无良小人罢了。免得他再打老夫的主意!
舞思竺松了口气,低声道:如今也不知管翁家里是否发现了那封血书,有没有上朝鸣冤。
但愿吧……管伯锁紧了花白的眉毛。沉声道:家里是否发现血书,还在两可之间,至于能否入宫面圣?唉!如今也不知宫中头是个什么情况,如果已经全被田氏一党把持。恐怕是见不到大王了。
他抬起手,指着那通气孔处密如珠帘的雨水。忧心忡忡地道:我等在此皆成囚徒,朝堂一旦尽被宵小掌握,大王就会成为坐在宫城里的一个囚徒!咱们是束手待毙,大王将眼瞎耳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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