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寒鸩之地(2/2)
曹烨听着这番话,转动的眼珠停滞了顷刻,心想:“自是对墨司空炼药之术有所耳闻,未曾想是如此。”
“我还要夸你一句命大。”徐植走了曹烨身侧,抬眼望了望稳坐桌案后无动于衷的人。
“何意?”曹烨眼神扫过眼前人脖上挂着的一只青色玉蚕。
“哎呀呀,你居然不知道。”徐植回首,双眼盯着曹烨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惊叹道。
“怎么了?”曹烨听到徐植语气,瞳孔微缩,声音稍微放大询问着。
“想必你可能是韩教主身边的贵人,墨长老给你三分薄面。”徐植甩手合上了那把荷花扇,拍左手掌心一下,继续说道,“这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的规矩,墨长老炼药之时不可有人打扰,如果打扰了......”
徐植微做停顿,果不其然,那人上钩,继续发问了。
“打扰......如果打扰如何?”
“这么说吧,可能站在我面前,哦不,躺在我面前的就不是你了,而是一滩肉。”
曹烨眼神呆滞得更为厉害了。他自是知晓寒鸩门有一毒药名寒鸩毒。
那毒药是由一只血色蚕所成,被血蚕所咬之人,轻者瘫痪成疾,再起不了身。重者顷刻之间骨头化为乌有,只剩肉与皮,身体坍塌并伴有让人犯呕的恶臭味。故此毒也名“流尸”。意在尸体无骨支撑,呈软肉,似流动模样。
“我看今天墨长老无暇招待各位了,若是有事,不如改日再来。你再杵在这,墨长老怕是一不小心就......”
曹烨听言缓神,额间密汗微可见。只觉口舌干燥,未曾言语任何,拱手作揖便带着门口两人离开了。
看着那人走了,徐植开扇撇唇角叹了一声“无趣”。
“韩逍客派人怎么也不派个精明点的,这人新来的?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徐植翻转扇面欣赏着他刚绘好的荷花扇面说道。
江湖人对墨司空恭敬有理谁都知晓,一则因为此人行为作则规矩束己,不受诟病。二则因为此人研毒治毒之术可谓天之才子,众人敬之也畏之。
可人人更知墨司空是话废。
话废其一,不想说的时候不说,这时间甚至可达三日之久。
话废其二,不熟悉的人不说,无人知其缘由,更多的传言是墨司空此人畏生。
话废其三,不知事的时候不说,所谓不知事不说,就是不晓对方来意不会主动交谈。
来找墨司空的人无非两种。一种就像是徐植这类没事过来闲聊,所谓的闲聊就是一个说一个听,一个自言自语,一个一言不发。
还有一种就是找他做事的,做什么事,你直接告诉他就可以,做与不做,那就是墨司空自己的事了。但是你只是恭敬有礼等着墨司空问你什么事,那怕是比登天还难。
虽然这位紫衣人恭敬有理确实该夸叹,可是你只是有事相求,却不说明何事相求,那这样的结局只会有两个。
一种是等到墨司空就寝,你自己识趣回去。一种就是有人看不下去,让你回去。
而徐植,就是主动为这位紫衣人做了第二种结局。
而且墨司空心性非是与俗人一般,他那般得过且过模样,自是不能用客套来相处的。
你越客套,他越想用“无礼”赶你走。
但是曹烨并不知晓墨司空如此怪异心性。是为回到清心教,一个名叫幺鸡的下属告知后,他才知晓。
徐植看着紫衣人都离开,满意哼声。望着扇子上莲花图案不禁啧啧,“我明儿个准备画梅花了,你可有何见解,借我参谋?”
“没有。”那边回了两个字。
“不如还是画只画眉为好,好久未曾画鸟儿。”
那边没有应和声。
“你说画深色的好还是浅色的好?”
“随意。”墨司空回应。
“说起来,韩逍客派人来是想和你要走从王府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吧。”徐植觉得脚酸,习惯性走到通往二层阁楼的第一层阶梯上坐下。
“这女孩还不能给他们,虽然我也不知道你留着做什么用。”
“我还是觉得,今天来的那人憨得很,我说你用意识炼丹,他居然信了。”徐植眉眼弯着,发出一声无奈的笑声。
“而且更搞笑的是,我一看他就是个新人,寻思着逗他几句,他居然也信了你能用寒鸩蚕杀人。”徐植用扇子拍股而笑,双肩不禁抖动。
“真是奇了,看来那个小女孩,他们也不是执意想要要走的。这就是奔着你给就带走,不给也无所谓的态度了。”徐植看墨司空又在阖眸静心,扇着扇子,自顾自笑道:
“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派个......如此......可爱的人来。”
徐植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勉强说了“可爱”二字。
“算了,不说那个人了。我们还是谈谈,我这扇子的事吧。”
墨司空未曾搭理,徐植又开启了自言自语的模式。
另一边清心教内,幺鸡还在为曹烨讲寒鸩坛的事。
“寒鸩坛,主寒鸩毒,是寒鸩蚕的毒。寒鸩蚕于玉石内养,且只能由他们坛主及其子嗣后代所有,也就是徐家直系一脉。他们从出生之日起,便戴一个存有寒鸩蚕的玉石于项。玉石进阶分三,墨色——青色——血色。”
原来如此。曹烨喝一口茶,觉得今日吃了闭门羹,是为自己之错。
“培育这种蚕,过程极其艰难,需天时地利人和,无有天赋之人,一辈子拥墨色玉也不在少数。但一旦玉石成为血色,便可为主所用,防身克敌。”
曹烨兴致来了,问道:“其他人也是?”
“你怎么对寒鸩坛那边什么也不知道?”幺鸡有些不耐烦,拍了拍自己的宽膀子便走了。
走到门口,又转过来那张大而略显肥腻的脸,说道:“寒鸩坛其余人士,皆用药草或其他奇虫做毒,毒有万余种,其毒性虽不似寒鸩那般,却足以让江湖人闻风丧胆。”
“你平日里不甚说话,讲起这个,倒是滔滔不绝。谢了啊。”
幺鸡看着那人停顿了片刻,脑海里闪现回忆起一座孤坟。染了满头汗,才缓缓开口:“这都是我之前背过的东西,不过现在也只能用到你身上了。”
曹烨若有所思,看来……想要把画凝言要到手,非是易事。
而教主这次交待任务时,亦说了句,尽力就可。他怕是早已知晓,同寒鸩要人不甚好办,如此……那便只好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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