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2/2）

沈冲天恭敬回答：“白鹿子沈冲天拜见无毒天尊。”

无毒闻言，立时壅堵上一腔心绪，不知该先说哪个字。

一旁冷月影嗤笑道：“玉壶真人炮制丹药不同凡响，炼化人的本事也不遑多让。人皆因大案终日惶惶劳碌，惟有他借此睡了一大觉，脱胎换骨，省去多少劫数之罪。”说着携了无毒袍袖，“陛下急召，万不可耽搁，等出来多少话说不得。”言毕拉了无毒就走。

两三步后，冷月影忽刹住脚步，扭头向沈冲天道：“你一走了之，却将东西落在北海。我本想着趁早带出来，由惜宝转交，这回倒省事。今后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别遗失了又归罪北海！”说完回转身大步离开，边走边掏出一样物件只望后一抛。

沈冲天急忙上前接住，疼惜地揽在怀里，再抬头时冷月影与无毒已入天宫再望不见。

文惜宝好奇凑上前，见一条黑色小蛇在沈冲天怀里抬起头来，顿时惊怪叫道：“义父，你老哪里寻来的，比我那岳父还厉害，改日也帮我寻一条可好？”

沈冲天疑惑道：“你认得这东西？”

文惜宝得意洋洋：“我那岳父擅长驯化灵物，家中热热闹闹竟是些会动不会说话的。近些年我跟着盼儿回去也见识到不少灵兽。这是盲猊。”

沈冲天看看小蛇又看看义子：“这是蛇。”

“没错。”文惜宝固执道，“浑身漆黑，额上红星，这叫‘盲猊’。从前岳父不知何处得了两枚卵，有这么大。可惜没孵化出来，成了死胎。事后岳父不甘心撬开卵壳，就是这样黑漆漆，小小的蚯蚓一般，额头也有一点点的红星，不过背上没帆，早已冷透僵硬。岳父为此惋惜好久。”

沈冲天警觉起来：“做什么用？”

文惜宝搔搔头：“岳父没说。不过许久之后盼儿倒透露一些，她也是听自己父亲说起，这东西一旦炼化成功，贯通古今，任何功法牢笼都禁锢不住。譬如我在脚下放个笼子困住这条蛇，但是之前这里并没有笼子，它只需到过去此地无笼子的时刻，便可逃脱束缚再回来。据说此物难寻，全凭机缘，你老是那里得的？”

沈冲天据实道：“阴厉老神送的。他将我囚禁在冰山岩壁间，又送我一个冻得透骨的石卵，说是灵物，若孵化得出便多个陪伴，排遣寂寞，孵不出来也是运数不至。我见他神色诚恳不像玩笑，遂信以为真，用肚腹温度暖了它数年，还以为是只凤凰，再不济也是孔雀之类，孰料破壳而出这么个东西。”

文惜宝灵机一动，忙道：“义父，若是岳父和盼儿没有诳我，阴厉老神没有诳你，将它至于行刺事发地，你老认为又会如何。”

沈冲天当即问道：“那日黑雾从何处而起？”

文惜宝引沈冲天到仙家遇刺当日，众人所见黑雾起处，沈冲天伸手臂探向地面。小蛇在他手臂上盘旋数遭，渐渐滑向手掌，又半抬头小心翼翼滑到地面上，在它周围香云雾霭尽散，露出光洁无暇的白玉砖石。黑色小蛇在白色砖石上十分惹眼，不知受到什么蛊惑，一反往日懒洋洋地模样，竟盘旋舞蹈起来，几下不见踪影。文惜宝撑不住，“啊”一声高呼，顿时引来一队禁军。

小蛇依旧不现形，周围始终未见踪影。文惜宝挥挥手遣散兵士。

沈冲天不动声色道：“很好。若是失了，你去找你那岳父讨要一个灵物来赔我。”

文惜宝只剩呵呵干笑。

半日之后，冷月影与无毒仍并肩步出天宫，来到宗正门外，见那父子俩仍旧在原地，不知寻摸什么。无毒想要上前，不期被冷月影一把拉住，劝解道：“理会他们做什么！”

无毒恭敬回礼：“有句话想问他。冷天尊但可放心，这里是天庭，岂容我放肆。”

冷月影不情不愿松手，目送无毒一步步走到沈冲天身边。

无毒径直到沈冲天面前仍未收住脚步。他进一步，沈冲天向后退一步；他再进，沈冲天再退，直逼出五步开外。无毒方才压低声音问道：“北海善举可是你所为？你明知以你当年所为，惟有我一死方可使你高枕无忧。”

沈冲天俯首道：“恩怨已清，尘归尘，水归水，各走各路。无毒可以死，东方天尊却不可再易主，否则天下大乱。”

无毒抬起右手，不远处的文惜宝与冷月影都暗暗出汗，预备上前。无毒将手稳稳放在沈冲天肩头，轻轻拍了拍：“陛下降旨明诏三界不得阻碍你查案，须提防引火烧身。”说完转身离开。

沈冲天在原地怔了半天，忽听到义子呼唤，才回转神思。

文惜宝快步到沈冲天身旁，急促道：“义父，小蛇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