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1/2）

通天台下 第六

沈冲天在心底一生又一声呼唤下终于也醒转过来，望着眼前逐渐清晰的身影，一把抓住衣襟，只挤出一句：“墨儿？”

冷月影被抓得直不起身子，只好俯下腰，好言宽慰道：“放心，你的女儿就在身边。不过你也要先安稳下心绪，有些情形跟当初设想不太一样。”

沈冲天闻言更加心焦，仍旧抓着冷月影衣襟，借力就要起身，被冷月影一把搀扶起来，眩晕未止就听到弱弱一声呼唤：“爹爹”。终于见到女儿，沈冲天欣慰中掺着悲咽，强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柔声唤道：“傻孩子，别靠着山壁，小心着凉，快到爹爹这里来。”

惜墨摇摇头，身子又向崖壁退了退，几乎踮起脚来，浑身贴在崖壁上，委屈道：“我被这崖壁吸附住了，怎么都走不脱。爹爹快来救我！”

沈冲天急忙安慰道：“别怕，爹爹就来。”说着扶住腹部。

无毒在一旁捡起小绢包，提醒道：“可是在寻它？发现你时，这个小东西就落在你身旁血污中，被我简单抹拭一番，收在你身侧。”

沈冲天接过绢包，抖出金蝉剑，咬牙道：“待我破了这道障”，就要照着山壁刺过去，被无毒和冷月影同时拦下。

冷月影苦劝：“你别冒失，孤山通天台骤然间模样大改，非凡力所能为。反正这里只剩咱们几个，不如好好思索一番再行动，若为此受伤，耽搁的难道不是你女儿的时机。”

无毒则一言不发地从沈冲天手中夺下金蝉剑，面对冰冷崖壁道：“好侄女，你先忍一忍。”说完，对着孤山石壁轻轻刺了一下，剑下石头竟然是软的，随剑形凹进去一小块，随即破损，冒出一缕鲜血。无毒以剑尖挑着鲜血送到沈冲天面前，淡淡道：“你先辨一辨就明白了。”

沈冲天连同凑上来的冷月影一起细细嗅着剑端，不约而同道：“龙血。”

无毒仰望孤山，实则对沈惜墨解释道：“你的血肉骨早已融入孤山，又经炼化，如今孤山就是你的身体，你就是这座山。你的魂灵禁锢于孤山，再也离不开这里。”

沈冲天只觉身体上下俱空，所有思绪一下中断，只剩一片空白。他扶着无毒的胳膊，木木然苦苦哀求：“你告诉我，我的墨儿到底怎么了？”

无毒叹息道：“有些话，你还是站稳些听吧。”他将沈惜墨的话原样复述出来，边说，边小心翼翼观察沈冲天神色。沈冲天一言不发，面上愈发平静，眼中神采全部退却不见，也无一丝表情，整个人如一根毫无生气的千年沉木。

惜墨见父亲彻底呆掉，总不发话，不禁哭道：“我要跟爹爹走，让我回家！百里诺的魂魄都能进进出出，偏偏我就不行！我不要这身体了，随便什么都好，无着无落的孤魂也好，总强过做一座山！”

无毒安慰道：“惜墨侄女，你听我说。人是气血凝结成一个身体，精魄寄于其上，因此可以离归。可你经过刚才一番炼化，就如炼丹一样。身体、魂灵已经与山合为一体。若是强行分离，失去依靠，魂灵便如一抔散沙，只会有一个下场，魂飞魄散！”

沈冲天忽然惊恐道：“不要魂飞魄散！”他双目闪回，结结巴巴道：“这件事是，是郝隐干的，我，我一定活捉他，对，活捉他，严刑酷法去折磨他，逼他交出逆转的办法。墨儿，我的好孩子，求你，求你相信爹爹，千万千万别干傻事，听话，在这里等爹爹回来，好不好！”

这时，山间忽传来一声狼犬低吼，沈冲天扭头，咬牙切齿道：“郝隐！”

冷月影和无毒同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急忙解释：“放心，是闯界将军。”

正在这时，百里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山间平地，身旁跟着气喘吁吁地闯界将军，拖曳着一个同样上气不接下气，一瘸一拐的士兵。见到沈冲天，他一下奔到面前，扶着沈冲天双臂左看右看，担心道：“冲天兄弟，你没事了！刚才你死在地上，不知我们都经历了什么！哦，对了，”说着又转向无毒，“无毒公子，我照你的吩咐，把那些仙家全都驱散了。听他们的议论，绝大多数愿前往外屏城离开君仙界。就是那些士兵实在难追，好容易抓住一个崴脚的。”说着，一脚踢向那个士兵，吆喝道：“把刚才在路上那些话再对三位公子说一遍。”

士兵战战兢兢，抬眼小心地瞟了瞟无毒三人，咽了口唾液，把郝隐剖肝剜心之后，天上如何出现大火球，孤山通天台如何炸裂，白龙如何出现，依原样复述一遍。士兵说完，百里诺与无毒又谈起丹炉炸裂之后所见非黑即白的惊悚世界。

冷月影不安地望向沈冲天：“再高的通天台也还在结界之中，怎会招来天火。”

无毒纠正：“这是师祖体内的九重灵炁净火。”

沈冲天执着道：“是天火。”

无毒不屑反问道：“你们懂得，还是我懂得？我虽未亲见，但是能在这里使得出神通毁掉通天台，必定是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