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2/2）

沈冲天道：“那就一事不劳二家，我要两丸南海的驻容丹。”

冷月影打趣：“你这位姑爷不管用了？”

沈冲天眼看要恼，冷月影忙打住：“行！我就是你手中的箭，你往哪里指，我就往哪里飞，如何！南海龙宫有的，北海恐怕也有。没事，只要冷氏开口，都会有。你不会驾云，还要带着凡人，一路走回北海可够受的，普通的脚力也不行。等我回老宅牵两个坐骑回来，顺道替你要来丸药，少则三天，多则五天，此去必回。”

沈冲天一面吩咐绛纹和凝香收拾各自的行李，一面唤惜墨和惜宝到身边。沈冲天拉着女儿端详着，温柔道：“真像，我就说，像你母亲的模样好，比像我要好看。”

说完又端详惜宝：“你不大像你父亲，怎么倒有几分你姑母的样子。”他指指鼻梁正中的疤，“当年打架落下的？”

惜宝点点头。

沈冲天惋惜道：“把我的孩儿打成这个样子，真是欺负我看不见啊！”

等两个孩子坐好，他怜惜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到今后再难相见，终是不舍，却说不出口。半晌只是长叹一声：“这几月的事，包括之前的因果，估计你们祖父母已经对你俩详细讲述了。如今眼看事情有了眉目，却被我这身体和修为所拖累，再难有进展，更不要说好的结局。如今我欲离开一段时间，少则三五年，多则十余年，闭关调息，待本源恢复如初，即刻返回。你们如今有各自的生意，且料理的十分周到，我心甚慰。今后，只要你两个记得当年的姐弟情义，同心同德，这个家纵使没有我，纵使分开姓氏，仍不会散。文沈两家主要的生意都在绸缎布匹上，固守着京城和北方数州郡，须知唇亡齿寒，只要你俩不生内讧，别家绝插不进来，谨防小人挑拨，谨防众人谣言。你们在我身边做事，我放心，将来全凭自己当家，也勿要放纵心性。别待我归家之时，却已无家可归，就是你们的本事了。”

惜墨和惜宝一眼不发，只是低头听着，越听心底越难受。以他们所知，实在捉摸不透，为何好端端的家忽然就要离析，为何父亲说走就走，不留一丝犹豫。

沈冲天事无巨细，想起一处，嘱咐一处，最后想到：“天狼那边，你们千万别去招惹。说句大言不惭的话，于那边的皇帝，我是虎啸山林，虎去威留。一旦没有了我，他们再没有任何忌惮。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那边说什么话，你俩只要牢牢记住一点，你们都是中原人，不是天狼人，千万别受那边的摆布和利用，否则悔之晚矣。”

惜墨和惜宝忙不迭答应着，又听沈冲天唤惜宝：“宝儿，义父就这些本事，都教授给你，再往后就靠你自己了。我没有男孩，家中只有你，待我走后，照顾好姐姐。她是个女子，多少有些不便，你帮着打理这个家，看在自幼姐姐对你的悉心照顾，别让沈府败了。”

惜宝忙起身叩首，身俯下去，眼泪也跟着滚出：“义父尽管放心！只求义父照顾好自己，我和姐姐在家中等着义父归来。”

沈冲天点点头：“好孩子，我和你姐姐单独说几句话。”

等惜宝退出房间，沈冲天把女儿唤到面前，慢慢从脖颈处掏出那颗明珠，稍用力扯断红线，将明珠放到惜墨的手心上，解释道：“这颗珠子原是你的，自你出生之后，你母亲就送给你，亲手给你戴在囟门之处。后来你母亲离开，我从你头上摘下来，随身佩戴直到如今。今后我不在你的身边，这颗珠子也该物归原主了。下面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住。”

惜墨歪头看着手上的明珠疑惑不解，只是顺从地听着。

沈冲天道：“你所见到这一家人，我，你的祖父母、曾祖，包括中秋在咱家住的那些亲戚，连同盼儿一家在内，都不是凡人，全部是仙家。甚至你的母亲，你跟她一样，都是龙，你的本相是一条金纹白龙。你母亲本是私逃在外，与我日久生情，可惜你出生时显露真身，暴露了你母亲。你不足满月时，你母亲就被她的家人寻到，生生从我身边带走了。我担心你的样子在凡间太过招摇，又担心你再被带离我身边，因此我摘下你的明珠，维持着你的人形，隐藏着你的身世。今后你只需戴回明珠就可以恢复你的本相，再跟着祖父母修行些本事，腾挪变化尽显神通。这些年是我害苦你，为你拦住所有姻缘，因为一旦成亲，你的所有秘密再藏不住，可惜我再无法保护你，在凡间行走须多加小心。”

惜墨终于可以解开心中多年疑惑：“那我母亲？”

沈冲天道：“她是南海龙宫的九公主青霭。两年前，她犯下天条，我上天滚天刑，替她挡下杀生之刑，而她投胎到凡间，在云州府西南陈家村陈姓农户家，现在叫七囡，上了地府的簿子。不过她还有机会可以返本复原，我们一家也可团圆，这一切能否实现，都要靠你了。过几日，我离开之前，会有一位仙家送来两颗驻容丹，一颗给惜宝服下，另一颗你藏在身边，这里还有一瓶丹药，你收在一起。明年你母亲的投胎就三岁了，设法尽快找到她，喂她吃下瓶中的一粒药，此后每一年服一粒，直到成年，能保证她清灵不灭。成年之后，让她服下驻容丹。到时你务必戴着明珠，与她额头印堂相抵，集中精力，努力回忆你的一生过往，以你的灵识和珠子的灵力，点醒你母亲，让她忆起前尘往事，抛下凡尘的一切，专心修行，早日返回仙界。”

惜墨继续问道：“那我将来？”

沈冲天坚决道：“你跟着祖父，他去哪里你就去哪里。至于宝儿，看机缘吧，不必强求。”

惜墨不禁心痛：“那瑞绮阁？”

沈冲天微笑：“是啊，自今起，我的墨儿就是瑞绮阁的当家人，该怎么做由你决定。只是你要明白，世间钱财赚不尽，你不是钱财的主人，只是它的一程驿站。将来，我的墨儿可是要与天地齐寿的。”

沈冲天将家中安排妥当，才去找父亲。

沈辉担心道：“要去哪里？”

沈冲天只回答：“父亲放心，此去必然是个隐晦清修之所，待局势平稳，时机恰当，适合儿子出来的时候，儿子自会回来。”

沈辉见儿子心意已决，无法挽留，只得言道：“既是避祸，就别告诉你母亲，她公务缠身，诸事不方便，倒增添忧虑。待你离开后，我会伺机代你悄悄告知你母亲和外婆，使他们安心就是了。”

沈冲天见父亲言尽于此，跪下三叩首，依依不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