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角落-超人视角（1/2）

起初，克拉克是不喜欢——不，也不能说是不喜欢，应该是[绝对不想接受克隆人这样的存在]。

承受了无数赞美也承载了无数非议的超人当然清楚，这一切都与那个克隆人——他的名字叫康纳，还没有姓——无关，根源是他的基因与卢瑟的又一个阴谋。

他很清楚。

可是……

“嘿酥皮，我看那个孩子很想和你亲近的嘛，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呃，不像你的苛刻？”

短暂回到地球的哈尔·乔丹即将再次启程，却看到了他们的蓝大个儿主席依旧在愁眉不展。

哦，别惊讶，超人当然也会烦恼，人们叫他神，他又不是真的神，虽然他不是人类，但是外星人也有人权。

哈尔抬起了右手，手上的灯戒喷发出柔和的绿光，沙发、躺椅、床铺、云朵……

他兴致勃勃地说：“蓝大个儿，选一个？最伟大的绿灯侠不介意在最后的时间里和你聊聊！或者做一个蝙蝠侠的专用座椅怎么样？”

超人摇摇头，选择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摇椅，那是乔纳森——他的父亲最喜欢的一款，即使乔纳森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他依旧清晰地记得父亲的每一个表情，放松的、舒适的、微笑的，当然也包括严肃的、愤怒的、沉默的………他总是喜欢在秋日的晌午摇着木质的躺椅，在房外的走廊里昏昏入睡，哪怕玛莎怒气冲冲地说了多次“看在上帝的份上！那会着凉！”——不，就是因为玛莎总是会将柔软的毛毯盖在已经入睡的乔纳森的身上，他的父亲才会年复一年的改不了这个坏毛病。

克拉克·肯特喜欢摇起来“嘎吱嘎吱”的木质躺椅。

尽管在躺椅的另一侧就是奢靡豪华的镶钻软垫。

-

哈尔·乔丹静静地等了片刻。

……他们的主席却只是望着遥远的地球一字不吭。

这里是瞭望塔，正义联盟真正的基地，由布鲁斯·韦恩出主资建设。

这个视角的地球很美，非常美，即使哈尔凭借着绿灯戒的力量看过了无数次这样的风景，也在宇宙里见过了无数个孕育出生命的星球，他依旧认为，地球才是全宇宙中独一无二且最美丽的那一个。

……嗯，也是麻烦超多的那一个，鬼知道为什么那群外星人都这么喜欢来地球。

“好吧，超人，如果你觉得我不是个合适的谈心对象，我去帮你把荣恩叫来怎么样？……或者你想和蝙蝠侠谈谈？”

哈尔用灯戒幻化出了一只绿色的小蝙蝠，这只蝙蝠的脸上戴着蝙蝠侠的同款面罩，做出了经典表情的“我们需要谈谈”。

超人却说：“b他已经跟我说过了……他说‘你们需要谈谈’。”

——你们。

这当然是指的超人与超级小子——是的，那个克隆人已经有了一个代号。

哈尔操纵着小蝙蝠围着超人转了一圈。

“听起来我似乎有点多余？”

“不，”超人摇了摇头，“绿灯，感谢的你的躺椅，这非常舒适。”

-

超人——克拉克·肯特是孤独的，尽管他有着深爱着他的父母、可以托付后背的朋友，尽管他的身后站着无数喜爱他与抵制他的人……

……他依旧感到孤独。

他依旧感到孤独。

这是定位上的孤独——他是地球上、甚至很可能是整个宇宙里的最后一个氪星人。

这是力量上的孤独——没有人可以理解他的力量究竟有多么的强大又是多么的恐怖，生命是一踩即死的蝼蚁，地球是一摔即碎的玻璃，他甚至在和超级反派打斗时都不敢过于用力，因为抹消一条生命对他而言真的过于容易。

并且，因为生殖隔离的问题，他很可能都无法拥有一个孩子。

不，这并不是说他非要留下一个后代、是物种繁衍论的坚定支持者，他只是……

……他知道这样说很矛盾，可是他真的很想拥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爱玛莎，他爱乔纳森，他们也爱他，他们是世界上伟大的父母。

可是卡尔·艾尔还是想要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即使血缘再远也没有关系，即使不是孩子——兄弟、姐妹、长辈、晚辈……

他还是想要一个拥有氪星血统的族人。

如果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会理解这种家乡被彻底毁灭的痛苦吗？

——他会理解这种强大到让自己都感到恐惧的孤独吗？

-

可是绝对不是超级小子这样的，一个克隆人。

-

一个克隆人。

在度过了最初的混乱期、在超级小子释放出了僵硬的友好信号后，戴安娜、巴里、哈尔都对他的疏远与冷淡表达出了不理解。

哈尔说：“等等等等，所以说至今为止你们甚至还没有说过一句话？这还是那个对着反派都能塑造出一副暖男形象的酥皮吗？”

巴里说：“男孩子之间的友谊总是增进的很快，闪电小子和他的关系不错——超人，需要我把闪电小子叫来吗？”

戴安娜说：“赫拉在上，他还是一个不足半年大的孩子——婴儿——超人，你不要告诉我，你对他的态度僵持到这种地步，就是因为他看起来如同你的兄弟而不是你的孩子？”

蝙蝠侠则打断了他们：“好了，这是超人的事情，在超级小子影响到他的任务状态前——现在，开会。”

-

然后蝙蝠侠——散会之后的蝙蝠侠就来找他谈谈了。

……超人外皮下的小镇男孩有点受宠若惊。

“嗨、b，我——已经到了需要让你来和我谈谈的地步了吗？”抛去了超人外衣的氪星人有些沮丧，红色的披风软软地把他包了起来。

蝙蝠侠听起来非常的冷酷无情：“不，超人，你不需要和我谈谈，但是我需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不符合你的一贯作风，我需要知道能影响到你的新因素是什么。”

超人：“…………”

超人说：“这听起来真冷酷。”

蝙蝠侠：“那我们脱下头罩来聊？”

-

于是他们两人就脱下了制服，以布鲁斯·韦恩和采访他的小记者的身份，在大都会的市中心找了一家隐蔽性极好的餐厅。

当然了，是阔佬布鲁斯·韦恩付款。

阔佬慵懒地拖长了尾音：“所以呢，小镇男孩，来聊聊困扰着你的问题吧。”

克拉克松了松领口，他总是不能适应这种过于精致的就餐环境：“b……布鲁斯，收起你这幅浮夸的表情吧，虽然——”

布鲁斯·韦恩高挑起眉，把酒杯端在唇边。

克拉克：“…………”

布鲁斯：“还不拍照吗？虽然不同版，你这个月的加薪可就靠它了。”

-

此时此刻的布鲁斯·韦恩可能不是纯粹的布鲁斯·韦恩，但是克拉克·肯特一定是纯粹的克拉克·肯特。

……不，或许还有着一点点的卡尔·艾尔

但总之不是超人。

这里没有超人。

-

“我觉得……我觉得很……很……”

克拉克没有吐出那个单词，但是凭借着优秀的唇语阅读能力，布鲁斯想，那个单词大概是“intolerable”。

——无法忍受的，不可容忍的，完全不可接受的。

“为什么？”未穿制服的蝙蝠侠单刀直入，“我——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在最初的生疏期过后，你会感到很高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是他想要的吗？

不，当然是，也当然不是。

“我想要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克拉克把“blood”这个单词咬得极重，“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问题，他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与是否降生，可是不应该是……他是克隆，布鲁斯，他不是真正的我的同胞，而是生来就肩负着杀死我、代替我的使命而诞生的……”

“——可是他没有，”蝙蝠侠说，“他诞生了，但是他选择了你，选择了我们，克拉克，这不是根结，有无数的人想要杀死你、研究你、囚禁你，曾经有过你的力量被剥夺转移的前例，克拉克，这不是让你困扰的那个根结。”

……是的，这不是根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