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波以从流兮(1/2)
吼!
圈圈音波从仙障的破口处疯狂灌入,星歌如遭雷击,双膝一软,差点当场跪倒在地。那种源自灵魂的战栗,压弯了她的腰。
这是……佛门狮子吼!
王母娘娘这仙障中竟然暗藏玄机,设下了针对闯入者的禁法。难怪那长桑公子特意强调不可在园中待逾过三刻,果然有门道在其中。
可为何自己会感到如此巨大的压迫感?群星与梵圣在尊威上理应并驾齐驱的啊……
星歌百思不得其解,也就是在这思量的功夫,她灵魂中的战栗愈发强盛,随着音浪波动,渐渐向着星歌的心脉本源而去。
心脉本源?
星歌的本源之中,除去属于星华和玄冥上神的那部分,唯独剩下了一物,
分情轮回诀。
原来如此。
星歌渐渐明悟,那佛门狮子吼原来是为了防范灵魔一族的力量而单独设立的,只不过星歌本是由分情轮回诀化出,恰窍让她碰上了,而她又恰好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封印。
又是几息而过,身上的压迫之强让星歌一度以为自己背起了一座完完整整的巨山。她半跪于地,浑身的肌肤呈病态的潮红色,骨节咯吱作响,嘴角更是溢出一道刺目的殷红。
巨大的压迫下,星歌血灌瞳仁,目已不能视,她的耳畔陡然响起那些力士仙兽的呵斥声。已经很近了,近到只要他们迈出一步,宣散笼罩仙障的云雾,便能看见那个巨大的破洞,以及破洞中的星歌,来一手瓮中捉鳖。
星歌不甘心啊。明明只差一步了,难道就这么轻易地功亏一篑了吗?她虽然背上承受着千钧之重,手中依然死死地攥着那粒蟠桃,就算是被捉住,这粒蟠桃,她也绝不能放手!
轰隆隆!
旧伤未愈,又遭如此重压,星歌再也支撑不住了。她浑身诸力一泄,正要倒地不起,却在阖眸的那一瞬,被腰间忽然多出的一条坚实的手臂揽过,闪电般挪向一旁。
狮子吼施以的万钧巨力失去了目标,轰然砸在了星歌之前所在的地面上,音波震碎了足足方圆十丈的土地,不少奇葩异卉与桃树皆被殃及,生生被碎成了粉末。
那些之前闻讯赶来的力士仙兽刚通过王母赐下的令牌入了仙障,还没看清个大概,就倒霉地被巨力激起的气浪掀飞了出去,哗啦啦倒了一片。
“你……”
星歌扭头看向抱住她的那神仙,不出所料,还是他。
曜华面色凝重,薄唇微抿,紫色的眸子中似带怒意。一袭玄色莽纹短袍,腰间玉带挂鞘,爽利干净。星歌从未见过他这般着装,从前的他,无不是飘飘出尘的神仙帝君模样,而今日,倒像个即将出征的凡人将军,剑之所至,退避十方诸魔。
他眼帘低垂,用手拭去星歌嘴角的血痕,无奈地轻叹一声:“你还真是……喜欢给本君添麻烦啊……”
星歌面色一红,微微推开他,嗫嚅道:“这不是……难得出来一回嘛。”
“难得出来一回,干些别的不好么,你就非要偷从东华那老乌龟那里偷蟠桃?”一提到东华帝君和西王母,曜华就大感头痛:“尤其是他那婆娘,那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星歌偷偷抬眼望向已经烂得不成样的桃园,哪是一个“一片狼藉”了得?大半个蟠桃园的土地被佛门狮子吼与曜华的雷霆震的稀碎,近处的桃树齐齐化为齑粉,而稍远处的桃树则连根翻倒。彼端,那些金甲力士与仙兽纷纷起身,一见到此惨烈之景,顿时目呲欲裂,怒吼着向他们这里冲来。
“这……怎么办?”
佛门狮子吼的威力,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而因为这小小的一粒蟠桃,酿成的后果,也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
“还能怎么办?走啊!”
曜华眉捎一挑,云气滚滚而来,遮住了方圆几丈的方域,亦遮住了他们的面容。随后,他顺手揽住星歌的柳腰,潜藏入迷雾中。
不出片刻,一道长虹破云而出,在那些力士与仙兽眼皮底下向着蟠桃园另一端疾驰而去。
“站住!”“拿命来!”
几乎所有的仙兽与力士纷纷向着长虹追去,唯有一只形似盘瓠的神犬留了下来,嗅了又嗅,一双豆大的黄眼珠望向仍未消散云雾之中,神情中拟人化地捎上了些许疑色。
“啧,竟然还有仙兽能察觉本君的障眼法,看来,东华那老乌龟手下也不全是废物嘛。”一个诙谐的话音忽然从云中飘来。盘瓠闻之,浑身的五彩毛一炸,正要引颈长啸以示警,一道若洪钟大吕的雷鸣声突然在它耳畔轰然炸响,震得它眼前一黑,当场不省人事。
那雷鸣似乎只是针对盘瓠的,幸存的桃树纹丝不动,半毁的桃园寂静无声。
几息之后,一道纤细的弧光从云雾中电射而出,自星歌砸出那个大洞一闪而逝,不见了踪影。若仔细端详,便能发觉,其中隐隐有两个仙影。
…………
星海无照之处,亦无神明之窥探。
一路飞驰了近小半个时辰,方出了昆仑虚域界。星歌憋了许久,那一口梗在喉咙中的瘀血,终于得空吐了出来。暗沉的夤夜中,她的唇色在点点月华的映照下鲜红湿润,似有上好的口脂妆点,可齿龈中残存的污血又显得诡异万分,再加之满面的泥土,活脱脱便是个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女鬼模样。
曜华草草瞥了一眼,实在不忍直视。他眉心微皱地掏出一块帕子,小心地帮她擦去面上的污物与血迹。
“没想到,你一个帝君,竟然还使得出这种小伎俩?还有这身……唔,毛贼打扮,平素里偷鸡摸狗的事怕是每少干吧。”
一直紧绷着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星歌可是累得一点也不想动弹,便任由他擦拭,闲闲地问道。
“不‘打扮’成这样,本君如何救你?总不能大摇大摆地走进蟠桃园,然后堂而皇之地告诉东王公和西王母,你个偷桃小贼是本君的仙?”
曜华擦净浊物,斜斜地瞅了一眼星歌,将那帕子“嫌弃”地一扔,半是感叹地说道:“星歌啊星歌,你果然和你姐姐一样。生事不说,自己倒是潇洒了,却总是留下一地鸡毛。”
“我……”
星歌瞪圆了一双杏眸,刚想反驳,可仔细一想,便又颓然地偃旗息鼓了。还真别说,自从她诞生以来,遭逢的每件事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纰漏,连她自己对此都感到很诧异,而其中多数还是“好心办坏事”。
华姐姐机警、缜密的美好品质,她星歌愣是一个也没继承下来。聪明或许有,但往往都是自作聪明。
沉默在两仙之间蔓延。
星歌一时也找不到话端,便默不作声地席地而坐,调理体内紊乱的气息。而曜华则静立在旁,一双深邃的紫眸凝望着她瘦弱纤细的背影。仙障渐起,无声无息地将方圆几丈的区域笼罩其中,从外望去,这里什么异状也无。山还是那山,林还是那林,月依旧是那月。
但此场景,还真是莫名的有些熟悉。
曜华凝神内视,他的本源深处,除了一望无际的紫电,中心还封印着一团绿色的光芒。只不过,那光芒似乎虚弱的很,早已陷入了沉睡。
普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水到渠成的那一刻。
此地,离广寒宫相去不远,那一轮明月有如磨盘大小,与漫天的星辰辉映当空。重楼宫阙层层叠叠铺展其上,偶尔还能瞧见广寒宫里姮娥挥洒月华的惊鸿照影,抑或是那株参天桂树的剪影婆娑。
星歌边调息着,边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自己与微祤从相识到决裂这段短短的时光,可思来想去,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就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天生禀赋,能将事事都给办的一团乱麻。
可她到底还是个孩子,烦恼来的快,去得也快。眼见着那轮明月冉冉升起,星歌莫名地又兴奋起来,探头探脑地向天上张望。
“这么快就歇够了?”曜华亦敛起思绪,悠悠荡出一个笑来:“看什么呐?”
“看月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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