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眷属”(误)(1/2)
众人目光汇齐齐聚于那张古旧的信纸之上,顷刻间,仿佛其中的每一个字句都重若千钧。
温大人将信纸拾起默念了下去,越看神情越是震惊。直至最后一字,以及其上的皇后懿印,他猛然抬头,望向秦黎:“你……”
“明白了吗?”
秦黎垂下眼帘,既无身份昭雪的欣慰,也无一通高谈阔论、咄咄逼人的满足。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身临其境的戏子“秦黎”,而是那颗天上的星辰,名为星黎的星族公主。满心之中,也不过是像她从前所说的那样,充斥着“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愧怍”。
“父皇,母后,女儿对不起您二老。”
星黎目光迷离起来,似有所感。沉默片刻,她又以那早已逝去的秦黎的口吻,遥遥向着正宫之向拜了三拜,也算是替秦黎了却了这一桩尘世孽障。
“温大人,王后的信中究竟是什么内容,竟能引得大人你这般震惊?”
陈大人捻了捻胡须,疑惑道。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逾越星黎当初给他那“戏本”的内容。
没错,陈家这位家主也是星黎这场好戏中略知真相的戏子之一。他被星黎安排在今日这青云宫中,就是为了防范有心怀不轨的官员出言阻拦。
星黎早年周游无生界列国,发展出了一个不小的江湖势力。此势力与已经被剿灭的“尊极会”有所不同,魔族培植出的“尊极会”乃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门派,在灵国战败前可谓是纵横北地武林,难逢敌手。而星黎麾下的江湖势力则并无甚具体联系与统一名称,散布于各行各业。有经商的、有占山为王劫富济贫的、甚至还有做青楼皮肉生意的,不一而同。
这些势力如果单单拿出任意一个,都不及“尊极会”的毫厘,但所有各行业加在一起,一举发动,甚至有颠覆一个凡人国度的力量。
魔族败,也是败在此。
灵国陈家,便是星黎江湖势力中伸得最远的一只手。星黎的势力与陈家长期保持合作,陈家家主只当是平和郡王在幕后主使,觉得有利可图,顺便在将来新皇面前博得一点好感罢了。但殊不知,这是星黎这神仙一手培植起来的“黎家军”,与那位郡王陛下毫无关系,甚至时至今日,他还被蒙在鼓里。
“王后她,是……是……”
温大人彻底没了言语,也顾不得先前被星黎一阵奚落,毕恭毕敬地上前来,将这张信纸递给台下发愣的司礼太监:“请呈给陛下,兹事体大,望陛下圣裁。”
“这……”司礼太监不明所以地接过信纸,可下一瞬,他的双眸同样瞪大了,直勾勾地盯着其上那方朱红刺目的皇后懿印,失了声音。
这区区一张纸竟有如此之大的魔力?
诸位看客交头接耳,纷纷探头探脑,试图看清太监手中那张信纸之上究竟写了什么。这出好戏,也愈发地向着出人意料的方向“唱”了下去。
“老奴拜见公主殿下!”
司礼太监双膝一软,手中原本所执的选亲名册顿时飞了出去,砸在了下方看戏众女的身前。他仰天长叹一声,老泪纵横:“娘娘,您……您终究还是有后了……”
“公……公主殿下?”
在场所有人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纷纷张大了嘴。那些婢女手中但凡握了点东西的,噼里啪啦一个劲地往下掉。一时间,各色音器鸣响,整个殿中洪钟大吕之声不绝于耳。而此时立于场中的星黎似乎越发的夺目耀眼,金光闪闪的凤袍,国色天香的容颜,安详静谧,美如画卷。
平和郡王终于无法稳坐钓鱼台了,他豁然起身,望向自己的爱妻,却不知作何言语。
“禀陛下,王后本名为……为雍黎,乃前朝公主。”
司礼太监平复了半晌激荡的心绪,终于嗓音颤抖地开口禀报郡王,并将那封信呈上高台:“这是王后给老奴的信,是至今不知所踪的先皇后早年留下的。”
“你确定吗?”
平和郡王取过信一观,亦是大为吃惊,急声问道。
“陛下,老奴当年主宫中礼制,皇后懿印岂敢不识?这信上的红印,定是先皇后的印章,绝非假冒……”
这时场中的星黎忽然出声,打断了太监的话语。她环视一周诸贵族官员,还有下方那些或嫉妒、或惊奇、或躲闪的女人,沉声道:“本宫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在背后编排过本宫,说本宫出身低贱,不配做陛下的结发之妻,亦不配做这灵国的皇后!今日,本宫揭示身份,告诉你们本宫的确配得上这个位置,但本意并非为了讲究什么‘门当户对’,而是……”
众人皆被星黎所吸引,已没人再关注鸿渊与陈莲儿之间有何“旧情”。鸿渊……不,星华盯着场中的星黎,笑意渐浓。
“其一,是忏悔。当年本宫和陛下受罪臣洛相暗算,毒杀父皇,得知真实身份后,妾身悔不当初。虽然那时是中了小人计谋,但父皇的的确确死在本宫手中,妾身也不配再做这灵国公主,还请陛下以先皇的名义罢黜本宫为庶民,妾身甘愿受罚!”
星黎做戏便也做了个全套,向着自己的夫君拜了三拜,眸中隐隐含着几分泪光。
平和郡王凝望殿中那娇小的身影,长叹一声,安慰道:“不必了,当年之事,无分谁对谁错,各为其主罢了。如今已是新朝,过去的事,就当它过去了吧……”
“谢陛下。”
星黎言语“哽咽”地起身,吸了吸鼻子,又转向下方诸女,神色威严起来:“其二,便是告诉你们,本宫今日得以与郡王陛下同处一堂,得以做她的结发之妻,靠得并非‘公主殿下’的身份,这一切,凭本宫自己的努力,凭本宫自己的真心,方得始终!”
“既然陛下吩咐妾身全权负责招亲之会,又经过鸿大哥的应允,本宫今日就在此正式立下规矩。本次招亲会无分贵贱,无论家世,只考较才艺而决出优胜之女。那些妄图攀附权贵、妄图凭着贵族身份踩别人一头的人给本宫听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门当户对’‘显赫世家’,在今日这青云宫中,一文不值!”
掷地有声。
星黎的话语,掷地有声,传遍了整个青云宫。
此言一出,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五十女中虽大多都是豪门望族之女,但也不乏末流小官的女儿,星黎此言无疑给了他们一丝希望。众女摩拳擦掌,彼此之间横眉冷对,场中的气氛也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然而这是一出有戏本的戏,无论她们如何努力,结局,早已注定。
“开始吧!”
星黎对那司礼太监吩咐了一声,便走上高台,在郡王的身旁座下。二人低声耳语几句,便挠有兴致地望向下方众女。
温大人自讨了个没趣,被当成空气晾在了一旁。这副净的词也穷了,戏份也到头了,他也只好讪讪地座下,灰溜溜地垂首沉默。今日青云宫上发生之事,他作为温家家主,算是给温家丢脸丢大发了,没准回去就要被那些族老给痛斥一通……
“宣礼毕,诸女……赐座。”司礼老太监颇为激动,颤颤巍巍地念完礼制,将花名册重新执起,挨个念下去:“京兆尹霍参之女,霍月。”
被念到名字的官家女子纷纷上前,端庄行礼,便各自展示才艺德行。有吟诗作画的,有奏乐抚琴的,有一展歌喉的,甚至还有与宫中棋官比试棋艺的,整个青云宫中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不少事不关己或是自家女儿落选的官员渐渐也失去了兴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评头论足,或交谈政事。唯有那几个对女儿寄予厚望的世家贵族家主纷纷横眉冷对,暗中较劲。
“你倒是挺会给自己加戏的嘛……”
星黎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星华颇为不耐的话语。
原本保持着端庄的微笑,与平和郡王一道欣赏下方诸女表演的星黎顿时浑身一抖,神色古怪了几分,赶忙赔笑着传音道:“长姐,你看这……突然冒出个陈莲儿与鸿渊一见钟情,小妹左思右想,也觉得这般桥段生得有些突兀……”
“本来就是走个过场,你非要搞这么一出?在星族当公主还不过瘾,如今又成了灵国公主,你开心吗?”星华抚额:“你是不知道,长姐我一边维持鸿渊面庞的幻术,还要一边装出一副‘痴情’的模样,得有多难受!”
星黎眼珠一转,辩解道:“哎呀,这不是有了小妹与夫君的先例,就能让民女陈莲儿成为鸿渊的结发之妻变得名正言顺嘛。而且小妹相信长姐,长姐是最棒的!”
“哼!算你识相!”星华翻了个白眼,嘴角却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赶紧的!”
“陈家陈子悦之女,陈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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