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都（1/1）

相府，章煜被安全送了回来，李超和府上的几个家仆已是等了许久，自陈默齐进城后便接管了城中的一切事物，李超也乐得自在，本就是赶鸭子上架的他这下可轻快了不少，此时看着安然无恙的章煜，心中的最后一点不安也消失殆尽，“您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将人安置到卧房，李超才有机会同章煜讲话，看着相爷那苍白的脸色，想来最近过得十分辛苦，“您先休息，我去看看您的药煎如何了。”说着便要起身离开，章煜叫住了他，“城中一切可还安好。”赵谦未归之前，他终是放不下心，总觉得哪里会出问题，“城中一切安好，宫中也没有异常，主子找的那人很可靠。”

李超说的正是陈默齐，他进城已有些时日，手中有赵谦的令牌，行事也很是方便，为了后续事情发展顺利做了不少的安排，就像此时的章煜一样，朝中文武百官都已安全回到了各自的府上，没有留一个人看守监视，只有城门、兵部还有城防兵集合地囤积了大量的人手，以备不测，眼下便只剩下私兵的问题没有着落，赵谦没有同围猎的人一同归来，必然是去了山谷，而城中的这些人都有要事要做，没有办法去支援，一切就只能靠赵谦自己了。

夕阳西下，赵带着一队人马终于到了城门之下，一切都还是曾经的样子，可对赵谦来讲却是另外一种心境，他终于能大大方方的回到这个曾经属于他，以后也会属于他的地方，不需要伪装不需要隐藏，以他皇子的身份，回归都城，抬头看，陈默齐正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他，仅仅片刻的对视便已明了彼此的意思，“久违了。”轻飘飘的三个字，赵谦却好似背负千斤重担，于他而言，还有太多未知的风险在等着他。

暗夜入墨，赵谦才匆匆忙忙的赶回陈默齐所住的客栈，将七哥的私兵没有任何争议的安置下来的确费了赵谦不少心思，看着他自己独自归来，扬儿没有一起便知道他还是不太放心，备下了退路。一杯热茶一饮而尽，听着赵谦的气息平稳了许多，陈默齐才开口相问，“情况如何了。”赵谦便将收复这些兵士的过程大概讲了讲，山谷那边他已留了人盯着，大半的兵士已被带走，营地又被烧了大半，要收复他们并非什么难事，之所以留人只是害怕节外生枝罢了，可这些却不是陈默齐最关心的，他最想知道的赵谦至今只字未提，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说起了，对此陈默齐也不意外，毕竟是家事，不好对外人提起。

“诸事已定，过几日我便要回济城了。”片刻的沉默之后，陈默齐终是开了口，虽然也纠结过如何开口，却发现讲出来比想象中要容易很多，离家时还是白雪皑皑，可此时阁楼下的柳树已有了微微的淡绿，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对陈默齐来说，都城的整个局势都不如清儿一人让他操心，赵谦没有做出应答，只是看着手中空空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向善看人心的陈默齐也不知他心中究竟是何意，“马上便是一年之期，若都城这边不如想象中顺利，大哥会将清儿怎样。”赵谦的头压的很低，陈默齐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话语间带着微微凉意，让人极不舒服。

沉默良久，陈默齐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当初来都城他便没有想过失败会如何，或许是没有去想，若真的无法保住清儿的命，自己和扬儿怕是也会比她先走一步吧，可这对自己的妻儿却并不公平，所以陈默齐从不曾想过会走到最后一步，“不能同生那便同死，有何为难。”简洁明了的回答终于让赵谦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奇之语，“无家无业，心无挂碍，生死又有何妨，有人相伴倒是一件好事。”在赵谦的注视之下陈默齐从容开口，眼中有些些许的悲伤，是为谁，怕是连陈默齐自己都看不透。

鸡鸣破晓，都城的大门缓缓而开，街面上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最普通的一天，可对有些人来说却并不那么简单。城门外的茶摊，陈默齐同赵谦正安静的坐着，像是在等什么人，“这小子怕不是睡过头了吧。”赵谦看了看天色，轻声抱怨道，头时不时的往城中望去，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这些日子他也属实辛苦，在等他片刻吧，反正时辰还早。”听陈默齐这么说，赵谦倒是一脸的诧异，“清儿口中的您向来严苛，尤其对家中的弟妹，看来是她误解您了。”陈默齐听着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做任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