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1/1）

时近黄昏，穆言冥终于在一众人的劝说与护拥下回到了营地，在山中游荡的众人也纷纷回来，有了喘口气的机会，一夜一日的奔走，天寒地冻的，每个人看着都有些疲惫，脸色苍白的厉害，连那些武将都承受不住了，遑论其他人，几位妃嫔也早早的到了营帐附近等着，生怕陛下动怒牵连到她们身上，这可不是杞人忧天，这种事情在后宫可是经常发生，历朝历代后宫的娘娘们都是盼着陛下到自己宫中，可穆言冥的后宫却没人敢有这样的想法，被责骂还是轻的，若是连累家族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看着寥寥无几的猎物，穆言冥的脸色难看的厉害，除了他自己猎到的三只小东西，其他人几乎一无所获，他说过的话也要被自己推翻，这种感觉可并不好，“修整两个时辰，晚间继续。”扔下话就黑着脸回了营帐，众人也是如蒙大赦，用极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能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

回到营帐的章煜也松了口气，穆言冥在气头上并没有注意营地中的人，赵谦也很聪明的没有出现在操练场上，如此一来他便是安全的，两个时辰后穆言冥会继续进山，只要他不跟去便不会有问题，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书案前坐下，本想继续看书的，却发现书页间夹了一张纸字条，“不要进山，子时在帐中相见。”章煜将字条丢进了火炉，去了穆言冥的大帐，明知他生着气自己会挨骂却也还是去了，他有许多事要问赵谦，无论如何都要见他一面。

穆言冥大帐门口，章煜才到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动静很大，看守的兵士都被吓了一跳，见章煜过来连忙行礼，瞧着他俩的样子章煜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怕是也不敢通传了，还是指望自己吧，“老臣章煜，求见陛下。”得到的回答在预料之中，“滚。”不止如此，还扔了东西砸在了门口附近，声音十分清晰，章煜却丝毫不慌乱，神情淡然的站在原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过多久里间便传来了声音，虽还带着怒意却不再如刚刚那般狂躁，“进来吧。”

一脚踏进账内，章煜差点被绊倒，这遍地狼藉的景象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早就见怪不怪了，“什么事。”穆言冥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发问，“来向陛下告个假，早间回来从坡上摔下来伤了腿，今夜的围猎怕是不能参与了。”这倒是实情，从坡上摔下来之后章煜便觉腿部不适，但在荒郊野外不必查看才一直硬撑着，回到营地才看到了腿上的伤，走路都有些勉强遑论打猎了，穆言冥也不避讳，起身走到章煜身前撩开了衣服，果然是伤得不轻，又想起那两个被自己骂得狗血喷头的下属，心中有了计较，“既是伤了那便算了，反正也指望不上。”说完便将章煜打法了出来，一夜一日没有休息，穆言冥也累了，脾气也发完了倒头便睡，梦里都在想着打猎。

“出发。”睡得迷迷糊糊间，章煜听到帐外乱哄哄的，瞧着外面的天色应该是穆言冥带着人又出发了，心下松了口气又睡了过去，受腿伤的影响章煜有些发烧，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尽管知道赵谦子时会来却也坚持不住了。许是高烧的缘故，章煜一直被梦魇困扰，一些许久之前发生的不愿去记起的事情在脑海中一点点变得清晰，挣扎着想要从中醒来却也做不到，直到一阵清香的出现，头不再剧痛意识也慢慢清醒了过来，再次睁开眼睛，赵谦正在书案前翻看自己看了一半的书，床头不远处的香炉正冒着青烟，拉自己出梦魇的那股味道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察觉到了床上的动静赵谦转过头来，轻声问候，“您醒了。”

“你怎么会来。”章煜看着坐在一旁悠闲看书的赵谦质问道，语气中带了些不满和无奈，“来掌控局面啊，顺便保护您，我七哥的脾气也不是闹着玩的，若真的伤着您，着急的不还是我嘛。”话语间带着轻松甚至还有几分俏皮，与之前见他时完全判若两人，章煜的眼中满是疑惑，看着眼前的赵谦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赵谦也并没有打算向他解释，心思都放在了手中的书上，直到被章煜盯到浑身不自在才收回了心思，“您老放心，我既敢来便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再者也正好借此来收收人心，武将都是七哥的亲信，文臣们总是可以拉拢拉拢的，不然一旦开战怕是都成了牺牲品，终归是我和七哥的恩怨，他们总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