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将至（1/1）

临近年下，都城的街市也越发热闹起来，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素日少有的稀有物件也被摆上了摊位，可与往年相比却鲜少有人询问价格，更没有一锤定音的高价交易，去年已是此番样貌，今年则更甚，究其原因，却是朝廷的问题，连年征税入不敷出，国库的确是充盈了，百姓家中却是弹尽粮绝，若非今秋赋税全免，这个除夕怕是都要过不下去了，城中各大主街虽有年味，可百姓脸上却并未有高兴的样子。

比起城中各处的热闹景象，相府则显得分外冷清，外院有御林军巡逻看守，内院更是连人影没有，章煜在书房练字，仅有的几个下人则在厨房发愁，马上便是除夕，府中没有任何储备，这个除夕该如何过成了难题，“老爷现在相当于被软禁，平日供给都是御林军送来，但也仅够日常所需，根本不够除夕之用，我们手中无钱无粮，即便有钱也不能出去采购，要如何是好。”领头的下人轻声抱怨道，其余几人也皆是一脸愁绪，老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中空空想做什么都没得做，正当几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厨房的门被人推开，“你们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来筹备。”

正午时分，书房，下人端着午膳走了进来，章煜这才从书卷中抬起头来，若不是看到饭食怕是都不晓得自己饿了，下人将膳食放下却并未离开，而是站在了原地，章煜也有些奇怪，开口问道：“可是有事。”下人微微点头，说道：“不日便是除夕，要准备些东西，不止老爷有什么要嘱咐的。”章煜心头却是一震，除夕是个好日子可对他来说却牵扯着一段不愿去想的过去，脸色微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是吗，这么快就到除夕了，我没什么嘱咐你们照常准备就好。”下人应下便要出去，刚转过身便被叫住了，“等等。”除夕的特殊让章煜有些失神，忘了自己此时的处境，被软禁起来的人怎配过除夕，府中也无余钱如何筹备东西，下人停下脚步回过身，等着章煜的问话，“你说要准备除夕用的东西，何处来的钱，东西又如何送进来。”下人便将不久前厨房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章煜，一切都是那个人的安排。

黄昏时候，李超换了官服出了相府，门口的御林军见他出来还打了招呼，“又到你当值了。”李超笑了笑，说道：“可不嘛，马上除夕了，天牢中的事情又多，两头跑也劳累的很。”寒暄过后李超转身上了街，距离换班时间还有好一会儿，他特意早出来是有个地方要去，都城中唐浅暗藏的消息站，每隔几日李超便要去一次，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自从章煜安全回到了相府便没有新消息传来，眼看着除夕将至，李超也有些焦急，因为之前的起义之事便定在了除夕，迟迟没有消息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些日子宫中一切如常，穆言冥还是老样子，早朝想上就上，朝中之事大部分都由文官处置，每日里更多时候都待在马场，像是全然不在意相府的动静，也越是这样便越是危险，章煜眼下无官无职身负重罪，那道斩杀的旨意虽已过了限期，可那把悬在头上的刀却并没有移开，此时的章煜便是走在崖边的盲人，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这种不确定让李超每日提心吊胆，装病终不是长久之策，拖得越久越危险。

翌日清晨，李超早早的来到天牢门口，等着该与自己交班的同僚，整夜未合眼却看不出半分的困倦和疲劳，眼神中甚至带了几分神采，脸上竟像带了几分喜气，昨日傍晚他终于等到了他一直盼望的消息，大军集结完毕，起义之事终是要来了，大军攻城之前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章煜，想要收服都城的一众官员，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是时候与章煜摊牌了，李超心中已然有了谋划，天边的乌云正逐渐布满天宇，寒风也越发凌冽，风雨即将到来。

燕雀楼，唐浅正在柜台理账，直到一个人到了近前才抬起头来，接到赵谦指令的昭儿回来了，几月未见倒是黑了几分，“楼上的房间给你留着呢，上去歇歇，有事晚间再谈。”到了楼上，尚思谦正在房中喝茶，两个人虽不太熟悉相处起来倒也不尴尬，一盏茶喝完天色已然黑了，不多时唐浅也到了，赵谦归来之前他们还有一个任务要完成，虽说有些丧志但也十分有用，济城的地下有条能通往的城外的密道，这是连都城都没有的待遇，除了赵谦与逝去的太上皇，没人知道这个秘密，这也是赵谦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