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总攻（1/1）

死一般的沉寂让尤子轩越发的心慌，离间计对眼前的两个人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与陈默齐的冷漠相比唐浅的态度更是让他心头发毛，那封空信封已经穿帮了，凭唐浅的手腕又岂会容忍他人的欺骗和威胁，再说坐上这两位，明明是来兴师问罪此时却安静的厉害，不发一语倒是让尤子轩备受煎熬，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尤子轩只觉如坐针毡，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陈默齐一会儿瞄瞄唐浅，像被架在火上的猎物心惊胆战。

“你们到底要怎样。”无声的压迫到了极限，尤子轩放弃了挣扎，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唐浅和陈默齐相互望了对方一眼，达成了默契，一切即将开始。“那份契约真的存在吗？”唐浅先开了口，与陈默齐的事情相比这不过是件小事，却最适合做这场问询的开始，“为了要挟你的确立了契约，可我没有将它带出府邸，查抄的时候早不知丢到哪去了。”唐浅瞧着他的样子确信并未撒谎，“这样的契约你还有多少，这些年城中被你要挟的人还有多少。”陈默齐没有抬头看他，话语却堪比利刃，尤子轩却只是惨淡一笑，回答道：“多年为官，这些事我在早已记不清了。”听完这句话陈默齐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尤子轩，神情冷冽眼神中甚至带了一丝杀气，“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官，不是土匪强盗啊。”唐浅瞧着陈默齐的样子也有些胆寒，土匪强盗四个字说的竟有些咬牙切齿，似乎想要将尤子轩嚼碎一样，尤子轩没敢再说什么，藏在身后的双手轻微颤抖。

“子时之前给我回复，过时不候。”下了最后通牒，陈默齐起身离了房间，虽说交代了众衙役，却始终是不放心，无论怎样都要回趟府衙，尤子轩见他离开心中也松了口气，同这样的人共处一室太过煎熬，可他却高兴早了，走了一个镇山太岁留了一个巡海夜叉，唐浅并没有跟陈默齐离开，反倒是叫了杯茶坐了下来，不知再打什么主意，“主审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许是烦了尤子轩有些恼羞成怒，面对唐浅态度陡然生变，唐浅却不曾动怒，看着尤子轩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而接下来他所问的事情却让尤子轩心生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也不知道这些事与陈暮的事有什么关系。

极平凡的一天，一切都是以往的样子，可在此时的陈默齐的眼里却都变得异常可爱，连凛冽的北风也是别样的生动，父亲离开后他已许久不曾感受到如此的轻松，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若非平时情绪控制得好怕是都要笑出声来了，父亲身上的污名得以洗清，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到了府衙一切如常，陈默齐极难得的早退了，只想尽快赶回府上将这个消息告诉家中的弟妹还有祠堂中的父亲，而对此时待在府中的陈默清，也有一件好事值得高兴，不久前一只信鸽落在窗前，带来了赵谦的亲笔信，山中之事已尽数解决，他马上就要踏上归途，只是收到消息的却不止陈默清一人，燕雀楼的唐浅，城外院落中的昭儿，还有身在相府的那个狱卒，集结的号角已然吹响，最后的总攻即将开始。

腊月初八，府衙的公告栏贴出告示，前任府衙尤子轩的种种罪行被公之于众，一些陈年旧案终于得以昭雪，非法强占的宅院土地物归原主，含冤下狱的百姓得以释放，虽是飞雪寒冬府衙门前却聚集了不少百姓，他们自发的跪在正门两侧，整齐且安静，过往的行人也很自觉的路过，没有人聚集没有人围观，不想让他们有半点的不自在，府衙门前的这些人多半都是城中的贫寒人家，没有什么能回报的，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谢意，陈默齐也没有阻拦，甚至觉得愧对他们，继任府台已有数月，这些事一早便该解决却拖到了今日，虽然迟了些但结果总是好的。

府衙门前不远处，唐浅和陈默扬带着一个人出现在街角，望着门前发生的这一幕，“看看你这些年做的好事，你该给他们下跪的，知道吗。”陈默扬虽压低了声音口气中的愤怒却依然明显，若不是在大街上不方便动手，尤子轩怕是早就挨了打，尤子轩却像是没有听见这声声怒吼，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府衙门前的人群，这番景象是那样的熟悉，他曾见过的，只是时日久远已记不清具体模样，可有一点他却很清楚，他们跪的并不是自己，对济城的百姓来说，自己是只嗜血的魔鬼，数十年的光阴最终只留下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