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的流言（1/1）

早朝刚散，众大臣三三两两的出了宫，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明明没有做错事却遭到了训斥，满朝文武无一幸免，“这是怎么了，端午刚过几日哪来这么大的火气。”说话的人是穆言冥手下的悍将，立过不少战功，穆言冥登基之后封了将军，“将军是在军营待的久了，连这个都不知道。”与他一起的是朝中一个文官，官位低微只能依附权臣，“出什么事了。”武将们向来不爱关注市井之事，“端午之后一首童谣在都城中流传开来，就是因为这首童谣触怒了陛下。”

五月初八是虎威将军的生辰，虽然人已逝去多年但在穆言冥心中他就像父亲一样值得尊敬，每年的这一天穆言冥都会亲自为他上一炷香，即便是坐了皇位也没有改变，去年的这一天他就偷偷换了便装到虎威将军府上上了香，尽管行程是保密的，可皇宫哪里是个能瞒得下秘密的地方，朝中不少大臣都知道陛下去了哪里。今年的五月初八穆言冥与去年一样去上香，还没到虎威将军府上就被气得脸色发青，乘轿不比骑马速度慢的厉害，沿街的吆喝声都听得很清楚，穆言冥也想借此看一看百姓们的生活，却听到了这样一首童谣，“黑非黑，白非白，无心之人看不见，有心之人未归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本是孩童口中的不羁之言可落在穆言冥耳中却成了一把扎在他心头上的刀，世上之事从来都是非黑即白的，他这个君王却成了看不见的无心之人，而那个有心之人却还未回来，皇宫到虎威将军府的路程并不远，而这首童谣却在穆言冥的耳边响起了无数遍，被一群孩子说不配为帝是种怎样的屈辱，穆言冥今日才算是懂了。回宫之后穆言冥就派了人去查这首童谣的出处，传唱的虽然是孩子，可能说出这番话的绝不会是孩子，查了几日却没有找到半点线索，不甘和愤怒让穆言冥的情绪失去了控制，才有了早朝之上发火的事情。将军听完文官的讲述却不以为意，在武将眼中兵权即是一切，手中有兵几句流言算得了什么，可同是武将出身的穆言冥却明白水滴石穿的道理，人心向背即便手握精兵也避免不了失败的结局，所以他必须查清这件事，为了得到这个皇位他付出了太多，即便赔上所有也不能失去它。

丞相府，章煜正在书房练字，管家慌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相爷，出事了。”相府的管家是府上的老人了，平日里极为稳重若非有大事才会如此慌乱，章煜这才放下笔，问道：“出了何事。”管家深吸了口气将早朝时发生的事告诉了章煜，章煜听完却摇了摇头，“想要清净几日怎么就这么难，你去备茶吧，今天怕是要来许多贵客。”话音刚落府上的家丁便来报，“老爷，户部侍郎求见。”虽然知道有人会来却不想来的这么快，而这只是刚刚开始。日落西山，将最后一拨人送走章煜才算了松了口气，想起白日里来的这些人章煜心中便深觉讽刺，半月前他被穆言冥训斥罚了俸禄还被限制不可上早朝，满朝文武无一人站出来替他说过半句话，被罚在府的这些日子也没有人来瞧他一眼，若不是之前就发了请帖，端午那日的寿宴怕是也要开天窗了，若不是朝堂出事，这些人怕是永远都不会踏进相府半步。相府后院，章煜独自一人站在夕阳中愣神，直到管家来回报消息，“相爷，众位大人都已经平安回到府上了。”章煜却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天边的夕阳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管家，你知道这些人来做什么吗？”管家想了想，说：“想来是为了早朝之事吧。”章煜点了点头，说：“他们知道陛下因何生气，却没人敢去劝，想让我这个丞相去劝，就算陛下再次动气骂的也是我，连累不到这些家伙。”管家知道老爷心中不快，只得开口劝慰，“谁让老爷是这穆树的丞相呢，就算受了委屈也时刻记着朝政之事，没有一日懈怠。”管家很了解章煜，对这些朝臣他的确失望，可当家国大事摆在眼前他依旧毫不犹豫，即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只是有一点管家还没有看透，章煜所效忠的只是穆树的江山和百姓，从来不是哪一任的君王，就像这次的童谣事件，就是他和赵谦商量好的一场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民心一旦散了就很难重聚，想兵不血刃的结束这一切，这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