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1/1）

时近黄昏兄妹俩才回到了府上，说好的今日是最后期限，两个人商量了一路怎么向大哥坦白，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在陈默齐面前说谎根本就是死路一条，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明知结果也不做无畏的挣扎了，刚一进府门下人就来通报，“二公子，三小姐，大公子在书房里等你们呢。”午膳时候两个人没有来吃，讯问府上的下人，只说两个人徒步出了府至于去哪了并没有交代，陈默齐知道这两个家伙出去商量对策了，心中明了也不着急只是让人在门口等着，兄妹俩也没想到大哥这么急，连搬救兵的时间都不留给他们，“二哥先去吧，我要回房换件衣服。”眼见着计划要落空清儿只好找了个借口，借着换衣服的机会去求大嫂帮忙，有个人劝劝大哥总是好的。

书房，陈默齐正在看书，神色淡然瞧不出有什么情绪，陈默扬手中端着茶杯心思却都放在了门外，时不时的往外瞧，没多久清儿也来了，人到齐了陈默齐才放下手中的书，“你们说，我听着。”陈默清这才将离家之后的所有事情详详细细的讲给大哥听，当初经历的时候只觉得凶险如今说出来倒是格外的平静，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可对听故事的人来说却是另外一种心情，陈默扬本以为自己知道全部可事实却告诉他还有很多是他不知道的，陈默齐就更不用提，五官都要拧到一起了，故事讲完已经是半夜了，两个哥哥的脸色却比这漆黑的夜晚还要阴沉，“你要用仅剩的一年生命去帮赵谦夺皇位。”许久之后大哥才问出这句话，语气里有拼命压制的怒气，“不止为了他，还为了那上百条性命，也是为了我自己。”陈默清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身上会背负这么重的责任，太多的东西捆绑在一起，与其说是为了谁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如果这些事没有完成自己的命也就没了，得到了清儿的回答陈默齐久久没有出声，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怎么样才能保住清儿的命，看着大哥这样清儿也十分难过，还好大嫂及时出现才松了口气，“你们先回房吧，这里交给我。”余琼儿看得出陈默齐在拼命压制自己的脆弱，他不想让弟弟妹妹看到他的脆弱，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空荡的书房，余琼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站在陈默齐的身边，这也是眼下她唯一能做的事情，越是坚强的人一旦放下了那份坚韧就越让人心疼，自从父亲出事陈府所有的担子便都落到了陈默齐的身上，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从人人敬仰到避之不及这种落差不难想象，只是这些在陈家兄妹三人眼中都不及父亲的安危重要，可最终救出父亲的代价却是要牺牲妹妹，即便是这样父亲也还是离开了他们，一年之后连妹妹也命不久矣，陈默齐的心中已经堆积了太多的压力，而他又是个倔强的性子向来不在人前示弱，若非是朝夕相处怕是连余琼儿都看不透他，听完清儿的讲述他是真的坚强不下去了，脊背僵直的坐在那里头压的低低的，身体微微的抖动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即便是在父亲的葬礼上陈默齐也不曾当众流泪，看看他微颤的肩头琼儿心中一痛，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的头，若是平时陈默齐定然会觉得难为情，虽然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而此刻他只是将头低的更低，抬手环住了琼儿的腰，虽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琼儿却知道他在流泪，手臂也在微微收紧，在这个安静的黑夜里压抑在心头的诸多痛苦终于得到了发泄。

翌日一早，陈府的一切一如往常，昨夜种种好像只是一场梦，清儿和扬儿去给母亲请安却没有见到大哥，除非不在府上否则大哥从不会忘记请安，兄妹俩心生不安连忙到了大哥的房里，一向身康体健的陈默齐此刻正躺在床上发着高烧，大嫂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你们来的正好，默齐病了的事情不能被母亲知道。”天快亮时琼儿才陪着陈默齐回了房，帮他整理发髻的时候指间扫过额头才发现发了高热，这个时候医馆还未开门只好用冷帕子冰着额头，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却忘了请安这回事，“二哥，你去门口迎大夫，母亲这边交给我。”陈默清知道大哥是因何而病心中愧疚不已，大嫂已是一夜未合眼了，既然事情因自己而起自然是她来解决，这次是她给家里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