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1/1）

七皇子离开后，陛下就晕倒在车驾里，直到黄昏时候才醒来，一路上疲累再加上担忧，皇后已是筋疲力尽，靠在一边睡着了，看着她眼角的乌青，陛下也很心疼，给自己搭了下脉，心中明了，自己已到了强弩之末。“陛下，你醒了。”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皇后忽然醒来，便对上了陛下的眼睛，“身体怎么样，要叫太医吗。”陛下拦下了她，摇了摇头，皇后明白，到了这个地步，太医也无能为力，索性就不用了，将陛下安置好，让他尽量舒服一些，“你怪朕吗？”陛下忽然问道，皇后却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看着他，“迟儿的性子并不适合做太子。”皇后听陛下这么说，脸上竟无半分惊讶，陛下见她这样，便知她早已明白了，“你不怪朕吗，朕知道你不想迟儿卷进储位之争。”皇后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身为皇子，这是他逃不掉的命运，他不像谦儿，年纪小不是皇后亲生，可即便是他，也免不得要被牵扯进这腥风血雨里，何况迟儿年长，又是我生的，我早知会有这一天。”陛下咳了咳，气息有些不稳，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朕知道，你想要个女孩的。”皇后只是苦笑，“上天不愿吧。迟儿的性格太过懦弱，这些年虽然长进了，但比起七皇子还是差了好多。”提起老七，陛下也是痛心疾首，“当年就不该让他在他母亲身边长大，好好地孩子就是被这兄妹俩教成了这个样子。”说到这，又咳了起来，皇后抚着他的胸口，两个人都无话。

皇后扶起跪在身前的太子，“好好照顾你弟弟，我要去看看你父皇。”先皇灵堂，除了宫女太监无一人来，皇后换了丧服，屏退众人，“陛下，我回来了，本以为要死在外面，却不想带着这条命回来了，你放心，有臣妾在一日，陛下担心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三日后，先皇入土，新皇登基，皇后被封为太后，新帝下令，为先皇守孝三月，也为赵谦争取了时日，养好了伤。

三月后，启幽王离京，皇上亲自送至城门，京都百姓却是议论纷纷，民间传言，新任天子对他这个最小的弟弟宠爱有加，却不像其他的王爷一样，将他留在京中，反而将他送到济城，而且启幽王的身上并没有半分的官职和权力，与其说是送他一座城，倒不如说流放更为确切。“一定要走吗。”对于皇上来说，他身边唯一一个能陪他喝酒谈天，聊心事的人，也要离他而去了，赵谦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一步，紧紧地抱着他，从小将他带大的哥哥，此去，路虽不远却满是凶险，他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了。春祭后，七皇子封王，赵谦却跪在先皇面前，请求将府邸建在济城，无诏不可擅自回京，离京几日前，他才将这道圣旨拿了出来，皇上却满是不解，“为什么，你若走了，这诺大的京都，朕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赵谦却跪地对着他说：“皇兄，我若在，七哥定然会找机会除掉我，即便无法除掉我，他也会找你的麻烦，七哥手中有兵权，来日朝局的稳定，边陲的安宁也还要靠七哥的力量，若因我让他生了不臣之心，那我岂不是愧对父皇，我离开，有朝中的文官和皇额娘在，七哥他定会收敛。”城门口，两兄弟紧紧相拥，对皇上来说，是心爱的弟弟要远离他的羽翼，独闯未来，而对赵谦来说，却是一场搏命的旅程，“皇兄保重。”赵谦行过礼，带着十几名亲兵离开了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人还未走远，一只飞鸽已经落在将军府的院子里，启冥王看着纸条上启幽王已离京的字样，笑了，“没有了太后和皇上的庇佑，赵谦，我看你能活到几时。”他的人已经在路上等着赵谦了。

太后宫里，一个小太监进来，说道：“太后娘娘，启幽王殿下已经离京了。”太后示意他退下，小太监退下之后，她才缓缓起身，跪在菩萨像前，“愿上天保佑，谦儿能平安到达济城。”可愿望终归是愿望，她早知冥王会对赵谦下手，虽说也派了人在亲兵的队伍里，可心中仍是忐忑不安，“晨妹妹，愿你在天之灵能保佑谦儿。”此时的赵谦，也是分外的警惕，他自然能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远离了京都，七哥若是想杀他，就更容易了，可不论前路再凶险，他也已经做了选择，青山绿水，江湖悠远，只是前路却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