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2）

212.

背上的女孩并不重，但她软软的身体趴在卡卡西的背上，依然让他冒了些汗，脸上也有些发烫。他疑心是自己跑得太快或者是最近训练不到位的缘故。到了她家楼下，卡卡西几乎是下意识滴就想窜上窗台，然而他马上反应过来，要是他真这么做了，就坐实了之前桢说的那句“你还想再砸一遍”。他小心滴回头想看看桢有没有注意到他在窗户底下的小小迟疑，却发现她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遮眼的纱布都快蹭掉了也没反应。

睡着了？嗯……这样看来，睡着的她可比醒着的她乖多了。

距离有点太近了。卡卡西稍微侧头，脸颊就贴上了桢散落的头发，弄得他有点痒痒。那纱布早就被缠绕进了她的发间，脱落下来露出了她的一只眼睛。她脸上的皮肤很细腻，眼睫毛很长很密，还在微微颤动着，像是花间等待起舞的蝶翼。卡卡西像是中了什么魔法那样呆望着近在咫尺的她，保持着自己的别扭姿势。他屏住了呼吸，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他听到她低声问道：

“到了吗？”

我的天！她没睡着啊？？？

卡卡西的心脏猛跳了一下，紧张得头顶上都快冒蒸汽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个啥。幸好她刚才一直闭着眼睛没注意到他的行为，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到了,”卡卡西咽了下口水，强撑着回答道，“把钥匙给我。”

等卡卡西一回头的功夫，他赶紧来了个急刹车——只差一点点他就要撞在楼门上了。他咬住嘴唇轻舒了口气，心里想着要是真撞门上了可怎么好。这时桢也抬起一只手来，把钥匙放在卡卡西的肩膀上。卡卡西顺手摸过来握在手里。

到了她家门口，卡卡西开门进屋——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从门走进她家——小心地把桢放在床上。桢满脸痛苦滴咬住嘴唇，勉强站起来去清理自己。之后她摇摇晃晃地走出卫生间，直挺挺地倒在枕头上，又把眼睛闭上了。

“你饿不饿？”卡卡西估摸着也快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想吃什么，我去……”

“我不饿，你不用管我，”桢的声音中饱含着浓浓的倦意，“我睡一会，你自己去吃饭吧。”

不吃饭，饿着肚子大概会加重腹痛的吧？卡卡西咬了咬嘴唇，一面想着桢要睡着了，他还在这里待着不大像样；而另一方面，他又想劝她到时间就应该好好吃饭——然后再考虑吃什么的问题。结果，就在他左摇右摆举棋不定的时候，桢已经非常快速地坠入了梦乡，就像是昏过去一样。

“阿桢，”卡卡西试探性地叫着她的名字，“阿桢？”

没有反应。桢睡着了，她的确是累坏了呢。希望她能睡个好觉，醒过来之后再吃……额，吃点什么？

一时间，卡卡西满脑子都是“煮面”和“酱油鸡蛋拌饭”。不过他残存的一丝理智很尽职地提醒他，他最好做出别的选择……所以她到底喜欢吃什么来的？冰淇淋？对对对，那玩意的确是她喜欢的，但这种时候吃冰淇淋简直就像是在饮鸩止渴吧。

凛那时候，师母可是吩咐他去买红豆糕来的……那个店现在还在吗？卡卡西犹豫了一下，觉得桢这一觉大概能睡几个小时，他的脚程很快，一定能在她睡醒之前赶回来的。于是他揣好钥匙离开了。

半小时之后，卡卡西拎着一包还冒着热气的红豆糕回来了。桢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睡姿和卡卡西临走之时一模一样。她没醒过。卡卡西便走进厨房，把那包红豆糕扣进了锅里。

这样，等她醒了，那红豆糕说不定还是热的呢。

太阳已经落山了，一弯月牙在天边亮了起来，还有几颗星星在树梢上闪烁。到了这个时间，村里人也都回家了吧，如果卡卡西不出任务的话，他这会应该刚从某训练场离开，或者是在村里某处和同样精疲力竭的阿凯分开。也许他现在也该回家了……额，还是应该先确认桢没事才好吧？如果她肚子一直痛的话，恐怕就真得去医院了呢。到时候她自己哪里走得过去？

这也算不得什么“保护”，他就是想让她一直好好的而已。

他从窗口挪开，回头看了她一眼。桢这会依然无声无息地侧躺在床上，一条手臂不知何时伸在了床沿外，身体蜷成一个球，也不知是她是痛还是冷……哦对了，应该赶紧给她找些东西盖上，不然的话说不定明天肚子不痛了，她倒感冒了。那可一点都不好玩。

卡卡西环顾了一下四周，从墙边的壁橱里翻了条薄被出来抖开，轻轻盖在了女孩身上，并把被角掖好。他拉起桢那只垂在床边的手，想把它塞进被子里，触手的一瞬间却被那冰凉的温度弄得有些吃惊。照理说，她已经睡了这么久，体温应该会有些升高的吧。但在卡卡西的记忆当中，每次一不留神碰到她的手，好像总是这样冰凉冰凉的呢……

只不过这一次感觉似乎有些不同。

她半边脸压在枕头上，嘴巴微微嘟起来，像是还在和某人赌气。她嘴唇的颜色浅淡，配上苍白的脸色，真好像得了什么重病一般。她的呼吸很浅，而且侧着身，这样看起来，胸口仿佛没什么起伏，就像根本没有在呼吸……

卡卡西的心里突然跳出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他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飞快地把手指按上了她的脖子，也顾不得这种检查方法其实是适用于尸体的……不过还好，他摸到了令他放心的脉搏。于是卡卡西在心里为自己完全跑偏了的想法抹了一把大汗，并且严厉地斥责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太过分，真应该被痛打一顿才好。

不过他可不打算让桢知道这一点。

“咕噜……”

肚子里传来了一声肠鸣，卡卡西这才意识到，之前只顾着考虑桢应该吃些什么东西却忘了自己也还饿着肚子。一股淡淡的饭香从紧闭的窗缝里漏了进来，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不，其实是早就该吃饭了。而他在做什么？

在卡卡西自己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他发现自己正把桢那只冰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且，他当时居然很自然地就这样做了，一点都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

一个小声音在耳边提醒他就这样趁着桢睡着了拉住她的手好像不大对劲，这种事似乎不应该发生在他们俩之间——具体应该发生在谁和谁之间他也不清楚。而另一个小声音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你只是替她暖暖手而已别的什么也没做”。他犹豫着，觉得自己应该赶紧去做饭，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会啃两个兵粮丸凑合一下也没什么。再说，再说，女孩子的手指纤细柔软，握在手里感觉很舒服，他还有点舍不得放开……

在这种天人交战一般的心理状态下，同样累了一整天的卡卡西就这样坐在桢床边的凳子上，握着她的手打起瞌睡来。他的后背弓着，脑袋一点一点的。为了不影响桢的睡眠，他也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玻璃洒在两个人身上，像是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银光，这幅画面似乎还很美好来的。

……直到桢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她的手从卡卡西的手中脱出，磕在了床沿上。他睡眼朦胧地抬了下头，看到的是桢那双在黑暗中显得越发幽深的黑眸。

“啊！！！！！！”

刺耳的一声尖叫让卡卡西彻底清醒过来。他惊跳起来，心脏疯狂滴撞击着他的胸口。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