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2）

－137－

本家里的情况其实我也有听别人谈起过，是非常普通的单亲家庭。

自小由母亲养大，和母亲相依为命，在母亲逝世后加入了她最讨厌的黑手党，只为找寻母亲死亡的真相。

放在现在的社会中，这样的身世也许有点那什么了些，不过实际上在那个年代，在我还没出生以前的意大利，这样拉扯小孩长大的女性并不算少数。每个人都无法保证自己的明天，所以真正能将孩子顺利养大的比例，很难说有没有三成。就算是我开始记事的时候，大概三、四岁的样子吧，街边弃婴，亦或者抱着父母的遗体哭泣的孩子，都可以说是一种常态。

可能意大利的其他地区会稍微好一点，不过很不凑巧，我没有那种运气，只能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长大。说起来能顺利长大成人也是多亏了父亲——这句话可不能让那个不靠谱的男人看到，否则八成又会自满起来，然后给我惹一堆的麻烦。

虽然彭格列一直都非常强胜，并且作为黑手党的老大哥，一直在抑制其他家族去触碰某些灰色，甚至是黑色地带的交易。但外界的抑制永远不可能终止堕落本身。无论是谁都拥有着贪欲，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世上的好人不过是将贪欲发泄在他人看不见的小角落里了而已。也许是杀人放火，也许是做一个淡漠的旁观者，伤害他人的方法数不胜数，也很难有一个量尺来评判。有些人将伤害的对象从同类扩散到异类，有些人将伤害的定义从物理扩散到精神。

很唯心，是吧？

唯心就对了。因为伤害本身就是一个很宽泛的定义。一句话，抬个手，甚至有时只是一个微笑，就能让对方升起轻生的念头。很可怕的。

不过如果将伤害当做要挟他人的武器，倒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点子。虽然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人，但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成为公众认识中的好人。而这种人，就很适合进行道德绑架——当然，我个人并不推崇这种将自己置于高处指点他人的做法。可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很好用，而且基本上每个人都用过，我也不例外。

最简单的例子，大概也是每个人幼时都干过的事情：当父母不愿意购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哭，大声地哭，哭到周围所有人都看过来也不会停下，就算父母再怎么好说歹说都没用。这就是道德绑架。不管作为当事人的小孩究竟有没有这个意识，该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对父母的道德绑架。如果父母接受这个绑架，就会松口买下小孩想要的玩具，而如果不接受……说起来当小孩受到父母的道德绑架，例如“你是一个好孩子，所以你应该怎样怎样”的时候，也会有拒绝的吧？没有说小孩可以拒绝，而大人就必须得接受的道理啊。当然，指责他人道德绑架，也是一种反向的道德绑架。这东西就像套娃一样，很难有个头。

嘛。不过很少人会发自内心的希望和承认自己是坏人，所以不认可这一观点也是正常的。说到底也不过是我——区区二十出头的愣头青——的一种看法而已。

总之我是想说，虽然彭格列很强大，也有心克制里世界越来越疯狂的金钱交易，但最多只能把一些大型非法产业链切断。漏网之鱼总会有的。而各个家族——不仅是新生家族，也包括传承上百年龄的古老家族——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确保自身能存续下去，都或多或少会触碰些表面明文禁止的有害物件。

因为那背后有着让人着迷的经济效益和人脉圈子。

纯谈理想、抱负？别说笑了。这世界上所有的精神追求都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如果不能先保证生存，而一味地沉迷于所谓的梦与远方，那死后也最多只能作为一个反面教材警醒世人。这还是好的，实际上那些逃离现实的人、否定现实的人、拒绝现实的人，也终将被现实所遗忘。包括其曾活过的这一客观事实。

黑手党并不是什么慈善家，而且任何一个黑手党家族都没有那个经济底蕴去救助所有人。但一旦家族形成了，羁绊建立了，责任也就随之而来地转移过来了。若非特殊情况，黑手党的家族首领以及家族高层都会保证家族成员的安全，甚至由于彼此已经是“新的家人”了，有些黑手党甚至将员工的血亲也归进保护范围内。当然，也有说法称这种行为其实是为了将员工血亲作为人质，进而确保员工的忠诚心。

我个人更喜欢前一个说法，但也不至于说就完全否定后者也有一定的道理。至少当家族里出现叛徒时，手上有一个人质能做底牌，别说，还挺让人安心的。前提是我不是那个叛徒……等等，我本来就不是叛徒啊摔！

而且想想看，我家里也就一个亲人，如果彭格列真把我爹当人质了的话……我怎么觉得自己背叛的可能性直接呈指数增长趋势了？别说背叛了，要是能让那个不靠谱的男人吃苦头，叫我去单挑云守我也敢干好不——呸！干个鬼啊！找死的事我才不干呢！

差点被自己给绕进沟里去了。

啧。果然那种可以掰扯很久的话题不适合我，还是思考一下今晚吃啥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