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1-3(2/2)
魏无羡瞧着江澄的面色,知道他是心里动了真怒,只得暗地叹息,当年被围剿的是自己,粉身碎骨的是自己,过了这么多年,江澄竟然还是如此意难平。
等不到蓝曦臣的正面回复,江澄脸上又罩起了一层薄寒,冷眼看着蓝曦臣喝茶,便也端起茶盏,做样子似的呷了一口下,“咣当”一声重重的放在桌上。
聂怀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手上扇子轻轻拍了拍桌沿,兴奋得双眼发亮,笑道:“说到围剿乱葬岗,那可是玄门百家自射日之征后最扬眉吐气的一天。”
江澄横斜了他一眼,说道:“那时候你不是也没去。”
聂怀桑将墨竹折扇轻摇几下,抿嘴一笑:“我虽然没去,但是我听我大哥和去了的修士们说了呀!”他又转头向着蓝曦臣笑道:“你没有听蓝老前辈说过吗?喔,不是霈云君前辈,是蓝启仁前辈。”说着向魏无羡点头致意,表示说的不是他。随后又对蓝曦臣接着说:“四大家族攻上乱葬岗,围剿老祖夷陵,讨伐他不夜天欠下的三千血债,居然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乱葬岗一锅端了!这难道不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丰功伟绩吗?”他又笑着转头朝着江澄说道:“江宗主大义灭亲,针对夷陵老祖的弱点制定了作战计划,身先士卒,与老金宗主当先攻入乱葬岗,又孤身闯虎穴,生擒夷陵老祖,废其修为,让他无法抵抗,最终被碎成齑粉。经此一战,江宗主威名远扬,人尽皆知。”
蓝忘机不由自主捏紧了手中的茶盏,朝魏无羡望了一眼。自今日遇见江澄以来,蓝忘机都尽量克制,绝少与魏无羡眼神对视。想到乱葬岗围剿,绝对会是魏无羡心中最惨痛的回忆,还是忍不住望向他。
但魏无羡神情自若,好像听着的是别人的事,与自己毫无关系,脸上带着礼貌性的微笑,注视着聂怀桑,听他继续讲下去。
聂怀桑眼睛发亮,说到了兴头上,喝了一口茶润喉,继续往下说:“本来不夜天那晚,夷陵老祖控制的凶尸,凶残攻击百家的方阵,但唯独不攻击云梦江氏的方阵,而且小金夫人还为了救夷陵老祖而死。过后百家里颇有流言,说江宗主和夷陵老祖是假意决裂,意在通过不夜天消灭百家精锐,让江氏独大。但在围剿乱葬岗之后,这种流言不攻自破。”
江澄恨恨的说道:“”荒谬!
聂怀桑轻轻一拍桌子,附和道:“那可不是!江宗主一向恩怨分明,身怀大义,岂是为了同门之情背弃百家的人!所以当那些流言传出来的时候,我根本不信。”
蓝曦臣放下手中的茶盏,剑眉紧蹙,声音里有三分怒气:“怀桑,难道你没听大哥说过,乱葬岗围剿,四大家族胜之不武吗?”
聂怀桑一脸无辜,有点被蓝曦臣的样子吓到了:“没有啊!大哥知道我一向和魏兄关系好,根本就不告诉我围剿乱葬岗的事。”他一紧张就把对魏无羡的旧时称谓说了出来。
蓝忘机这才想起,他从来没有听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说过当年乱葬岗围剿的详情。一来除了蓝曦臣,根本就没人可以在他面前说闲话讲故事,二来蓝启仁、蓝曦臣都闭口不谈。蓝忘机一直以为是为了不让他伤怀,云深不知处才禁止谈论乱葬岗围剿的详情。
当年他顶着满背龟裂的戒鞭伤,去到乱葬岗时,已经是围剿三日之后了。漫山遍野的焦土,早已将所有颜色抹成一片乌黑。漫天漫地的黑尘,没有日出和日落,他倚在一棵烧焦的枯树干上喘息,避尘和他的家袍沾满了飘飞的黑尘,顺着手臂滴落在土里的血,是黑色的。他扑通一声跪在地里,篷起的黑尘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吞没,他双手抓起两把泥土,看到自己落下的泪,还是黑色的。他轻轻的笑了一声,他可能从来没读懂过魏无羡,但他最终可以跟他化成一样的灰。若不是阿苑微弱的哭声将他唤醒,他恐怕会一直跪在那里,直到流尽最后一滴染成黑色的血。
蓝忘机强压住心底泛上来的疼痛,转头看着魏无羡的脸,担心他承受不住,但魏无羡仍然跟刚才一样,淡漠的礼貌微笑,在聂怀桑跟江澄的轮番注视之下,丝毫没有破绽。
明显地强压住心底的恼怒,蓝曦臣脸带三分薄怒,问聂怀桑:“那么你是听谁说的?”
聂怀桑眨着眼,唯唯诺诺地低声回答:“我,我是听咱们家去了的修士说的,还有,还有听外头的人说的。”
蓝曦臣严厉地问道:“可是大哥对我说过,严禁聂家参与乱葬岗围剿的修士,将那日的详情透露给没参与的人。大哥定的规矩,你们家还有人敢破吗?”聂明玦治家极为严苛,说一不二,要说聂家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除了聂怀桑之外绝无第二个人。
聂怀桑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好奇嘛,没人告诉我,我就在外面去打听喽,反正七七八八的凑了个八九不离十。”
蓝曦臣哼了一声,终于不再逼他,好歹聂怀桑现在已经是家主,再怎么样名义上跟他是平起平坐的。虽然聂怀桑喊他一声曦臣哥,到底不好在不净世端着哥哥的架子来教训他。
江澄却道:“哼!”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聂宗主,你要知道什么,问我就行了。
聂怀桑喃喃道:“江宗主,我已经知道了,不用,不用问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魏无羡却颇有兴趣地问道:“我没有听说过,不知道可否对我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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