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1/2）

归墟还如离开时一样，下着大雨，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积起了一个个小水坑，道路泥泞，空中弥漫着一层散不开薄雾，让一切看上去有些朦胧。一群人打着伞静伫在岸边，等候着墟主归来。

时归的船刚一靠岸，就有妖族的船紧跟着到了，她们抬着一个密封的棺椁下了船，众人都很疑惑里面是什么，只有时归心道这炙炏速度真快，随后命人将其收下，自己先去了药阁。

药炉的火常年不灭，时归命药奴将火烧得再旺些。她又看了眼身旁的傀儡，命她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则去一旁调配药剂。傀儡依言静默站在一旁，只是时不时转动眼睛盯着她的主人。

她不懂她的主人要做什么？也不懂她的主人为什么不待见她？她是傀儡，没有感情，没有心，能听得懂话却又什么也不懂。

等准备好一切，见药炉的火候也差不多了，时归指着她身旁的傀儡对药奴说：“将它丢到这药炉里。”时归说这话的语气，寻常到就像只是在说你去给我倒杯茶一样。

药奴不敢，“这……”

傀儡听着两人的对话，转过头看向她的主人。她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内容她清清楚楚，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又一无所知，销亡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词，她没有感情，自然不会恐惧。

药奴踌躇片刻，最终战战兢兢地跪到了地上，“墟主，他可是您最珍爱的傀儡。”

这傀儡是用慕笙歌的精血制作，每一步都是由时归亲自动手完成，炼成那刻她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罕见的笑。所有的一切，旁人不知道，可这药奴是一步步看着时归将这个傀儡做出来的，它的炼成耗费了时归多少心血，如今怎么能舍得毁掉？

对于一个大师来说，耗费时间和心血才完成的作品比什么都重要，就是作为旁人的药奴也实在是不忍心。

可时归此时却冷漠地说，“不完美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不完美的傀儡，那是时归对这个傀儡的评价，傀儡眨着眼依旧盯着她的主人，很迷惘，她不懂为什么非要完美，更不明白不完美为什么是种错？

见药奴如此，时归索性直接对着傀儡说：“你自己跳进去吧。”时归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曾让自己十分骄傲的作品，心里想到的却是澹台静宸，时归不信，她一定会炼出最完美的傀儡！一个澹台静宸都认不出来的傀儡！

“是。”傀儡不知道什么是死，但她知道跳进药炉意味着什么，她知道她的主人不要她了，但她依旧执行了主人的命令，不会反抗，不会拒绝，这就是傀儡，这就是傀儡与人之间的区别。

傀儡掀开药炉，烫人的火焰像是要蹿到身上，滚烫灼目，傀儡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时归，纵深一跃跳进入火炉中。她虽是傀儡，可她也会疼，炉火煅烧着她，灼伤带来的剧烈疼痛，让她本能的想逃，可是逃不开，也出不去，除了疼她什么感觉也没有。

“主人……我好疼……”傀儡本能地呼唤着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好疼……”傀儡不知道为什么连同胸口那块也在疼，她不明白却也觉得那是苦的。

“主人……”

耳边传来傀儡痛苦的声音，时归神色微动，却依旧一言不发。过了许久，傀儡的声音渐渐小了，炉火将她完全掩埋，她这才转身吩咐药奴看好药炉。

重新淬炼傀儡很长的时间，趁着这功夫，时归打算先帮炙炏将泠淼制成傀儡。

/暮云宫最北的那座偏殿原本连名字都没有，如今倒是成了座禁殿，不许旁人进出。平日里，慕笙歌除了在容华殿里处理宫务，就是去清雨宫或者去禁殿外站会，仔细算起来，慕笙歌去禁殿的次数并不算多，但只要一去都会站上至少四个时辰。

今日处理完所有宫务已是子时，慕笙歌透过窗外望着漆黑的天空，今夜无星，只有淡淡的月色，藏起了无尽的黑暗。毫无生气的夜，寂静无声，慕笙歌的思绪渐渐飘远。

过去的点点滴滴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慕笙歌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可如今梦醒了，却怎么也走不出来。

有的人相遇了，入情入心，便是一生。情和爱果真是世上最毒的毒药，入心入骨，如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