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逝世(1/2)
第三十二章逝世
北风卷着雪籽落在温陶的眼帘上, 眼前朦胧, 像隔了一层水雾,她看着来人, 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见着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穿着黑衣踏雪而来。明明雪厚及膝, 他却没有没过脚踝,可见其身法之灵妙。
身后传来李思语的声音:“院里有脚步声,是谁来了?”
“润之回来了。”温陶架好木窗, 回屋内, 把有些凉意的手放在火盆上熏烤。
盛谦拿着书坐在一边,闻言抬眸看了眼窗,问道:“可是还没天黑, 润之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屋外传来几声跺脚声,木门被轻轻推开, 一股夹杂着雪籽的冷风席卷了暖融融的屋内, 让屋里的三个人都有些受不住的哆嗦了几下。
田润之裹挟着一身风雪进来, 一开口,嘴里冒出白汽。他忙转身掩住了门, 回身对盛谦解释道:“雪大天冷, 师傅让我先回来。”
“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润之, 你确定是卢真人让你回来的吗?”盛谦笑问。
田润之不理会他, 自顾举了双手到火盆上烤。
他压的低, 几乎要把手压在火焰上。
田润之的一双手并不好看,骨节粗大,铜褐色的皮肤上带着道道深深浅浅的小伤口,有些地方已经结痂了,有些地方却生了冻疮。
温陶三人看着他的手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盛谦看着他的手,皱眉道:“你手上的伤也太多了,身上还有灵石吗?有的话趁着过两天白圭峰开市去买些药膏回来抹。”
温陶笑道:“我猜润之肯定是又没灵石了,前几天还找我借了两百灵石,说是要换新的药草了。”
盛谦沉吟道:“体修每天要用各种各样的药炼体,确实很耗费灵石。”
田润之伸手挠了挠后脑,嬉笑道:“还是你们惦念着我,说起灵药淬体,我想起来我已经欠了师父四千多块灵石了,得亏他老人家大业大也不找我要,否则光是这负债就够我吃一壶的。”他身上总有股懵懂的气质,往往只是普通的行为举止放在田润之身上却仿佛有了更多的笑料似的,因为这个原因,哪怕他四灵根进甲院,但不少弟子对他的观感还不错。
温陶几人闻言不免笑出声来。
“唉,”田润之叹气,“体修穷是共识了,我现在就想着快些达到练气七层,然后进师父的百炼峰,到时候宗门任务在那里摆着,体修总有用武之地的。”
田润之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掌,看着温陶道:“温陶姐,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碰见赵管事了,他说齐伯今年可不好过。”
温陶皱眉道:“今年冬天格外冷,雪也下的大,就是我们这些练气初期修为的修士都有些受不住,何况齐伯?不过好在往年都有丹药供齐伯过冬,再过两日白圭峰开市我就去找李管事取,到时候给齐伯买个生火的炉子,再给润之买些治冻疮的药膏。”
几人闻言都点了点头,面色缓和许多。
及至两日后白圭峰开市,温陶如约取了丹药,买了火炉银碳和药膏,回两峰的时候就特意往今源湖畔走。
雪大,竹林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险些要没入膝盖,走在里面北风咆哮着从竹林上方掠过时总有雪块从上面砸下,砸的人满脸满身都是雪,雪水顺着浸入脖子里,更让人浑身一抖。温陶掐诀支了个避风的膜,虽然费些灵气,身上却干干净净的,也没有冷风呼啸着冻得满脸通红。
等到了小木屋,温陶敲门,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她走到窗边轻声喊了几声,仍不见有人,这才反应过来齐伯许是出去了。
“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齐伯去哪儿了?”温陶喃喃自语,转身去寻齐伯。
依着往常的习惯,温陶朝着今源湖走。
雪大,湖畔的树光秃秃的枝丫上积了雪,结了冰凌,像一柄柄冰剑斜插在树枝间,反射着冬日里淡淡的阳光的光辉,像极了温陶幼时见过的火树银花,让人心神皆荡。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皑皑白雪间像块宝蓝色的玉石,在阳光下莹莹生辉。
湖面上一个身穿蓑衣斗笠的小小黑点,正端坐着,手中还持了一根细杆。
温陶叹气,朝着湖中黑点走去。
今源湖冰厚,温陶走在上面微微打滑。她费劲行到齐伯身前,见齐伯身前的冰被凿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洞。
齐伯蹲坐在板凳上垂钓,身旁的竹篓里没有一条鱼。他闭目养神着,只发上、胡须上、眉毛上乃至睫毛上都挂了雪,结了冰,整个人口鼻间竟是丝毫白汽也没有,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塑一般。
温陶心下一慌,险些以为齐伯已经死了,忙伸出手去探。还没将手伸到他口鼻前,就见齐伯缓缓睁开了眼。明明是一个老人的眼,往日里也是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浑浊无光的,此时温陶竟觉刹那间的目光比结了冰反射着眼光的今源湖来得耀眼,来得夺目,也来得惊心动魄,让人心颤。
温陶心下微颤,再定睛去看,只见齐伯的目光又变成了往常的模样,带了些长辈看晚辈的和蔼,有着垂暮老者特有的老态和浑浊。
温陶心下微松了口气,收回手,顺势拂落了齐伯肩上已经堆到耳边的雪。她轻拍雪的时候,感觉齐伯的身子微颤了颤,随后变得有些僵硬,她只当是久坐久冻之后的后遗症,并不在意。
温陶取出丹药瓶递给齐伯,道:“齐伯,这是我刚从李管事那里取来的丹药,你快吃一粒吧,这么冷的天,要受冻了也不好。”
齐伯伸手接了温陶手中的丹药瓶。
两手微触之下,温陶只觉齐伯的手冰凉入骨,像是个大冰块疙瘩似的,不由得有些生怒了,她道:“这么大的雪还来湖上凿冰钓鱼,就是我们这样炼气期的修士也受不住,齐伯你不过是一肉|体凡胎怎么跑过来了,难不成丁真人就差这两尾鱼吗?”
齐伯摇头,面上已带了些不赞同:“唉,所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是先贤所言,大有意境,我是追随先贤罢了,可不关丁真人的事。”
温陶闻言,道:“这是在玄光派的辟雍峰,这东域关宁山脉上的冬和凡尘俗世的冬万万不同,这是苦练修士毅力筋脉的冬,齐伯区区肉|体凡胎怎么承受的住?”
齐伯笑笑,毫不在意的举了举手中的,道:“这不是有你送来的丹药吗?”他拔了白瓷瓶上的木塞,伸手将瓶子拿到鼻尖下,另一只手微微煽动,微眯了眼,细嗅瓶中丹药的香味。
温陶催促道:“齐伯,天冷,你现在先吃一粒吧,免得等会儿冻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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