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飞甲02（1/2）

万贵妃的枕头风真是厉害，一纸圣旨下发，雨化田走马上任至西厂。他原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已经位高权重，现在加入西厂无疑事业更上一层楼。

东厂那边一下子得红眼病的人多起来，纷纷咒骂雨化田是个什么玩意儿也配和东厂分庭抗礼，暗地里想阴损的法子要把人从青云路上拉下来。不仅是雨化田，整个西厂都被东厂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权力分散出去谁心里会爽快。

这群做惯了瞒上欺下的东厂番子也是胆儿肥，西厂在设立初期，明宪宗又极为重视这个部门，一天能问三遍关照得殷勤。就是这样，东厂还在明里暗里的挤兑要拿捏西厂的把柄。

回过头再说雨化田，你东厂要打压做的那么明显，我不回敬回敬反而显得不懂礼貌。小老弟给老大哥来了一招礼尚往来，把东厂这几年积压在手里的悬案一一给办了。

明宪宗大喜过望把雨化田宣到大殿一顿嘉奖赐穿飞鱼服，人后脚出来又被万贵妃喊去后宫接着听表扬。就这么万贵妃的大宫女和少年得志的雨化田第一次会面。

大宫女趁着上茶的间隙匆匆扫一眼便感慨这世间从无“公平”二字可言。创世之初女娲造人，大部分是一把泥随便掐捏而成，这位绝对是提前画过图纸精心烧制的陶瓷珍品。

万贵妃见了人也是感慨，遥想当年的雨化田还是个矮墩墩的小包子，一晃眼已是面容俊俏的翩翩少年。应是十七八的年纪，看着倒有二十五六岁的沉稳，也没有那些阉人的猥貌。一袭飞鱼服衬得人俊美又儒雅。

“再上前些。”

万贵妃心生喜爱之意，近距离观赏一番这张毫无瑕疵的面颊，又用眸光衡量一把纤纤蜂腰。万贵妃对比日渐衰老的容貌，感叹一句“本宫老了”。雨化田闻言连忙弯腰表现出诚惶诚恐，随身服侍的大宫女噗嗤笑出声来。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万贵妃只是横来一眼。

“你敢笑本宫？玉蝉儿，你的脖子可是又痒痒了？”

被叫做玉蝉儿的大宫女笑脸不改，根本不怕被拉出去砍脑袋。

“贵妃娘娘故意说笑话不就是要逗奴婢们发笑。”

“本宫何曾说过什么笑话？”

“贵妃娘娘方才可是自称‘老了’，这便是天大的笑话。贵妃娘娘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合宫上下哪个不背地里偷偷嫉妒娘娘天生丽质。昨日皇上还说呢，娘娘青春永驻容颜不改，娘娘定是天上的仙子，今生下凡是来了却皇上的宿世情缘。哎呀呀，奴婢听得脸红耳热心口跳，这腮帮子也疼得紧。”

玉蝉儿装模作样的捂住一侧面颊，秀眉紧蹙哎哟哎哟的轻声叫唤起来，那叫声猫尾草似的专搔人的耳朵眼儿，让人浑身起激灵。万贵妃已被哄的眉眼舒展，端起刚奉上来的茶，顺嘴接一句。

“好端端的你又叫唤什么？”

“奴婢心里发酸，牙根也跟着泛酸。奴婢长这么大，还没人同奴婢说这么甜的情话，贵妃娘娘还不许奴婢叫唤几声平复平复啊。唉~这宫中的差事真是难当，求贵妃娘娘赶紧把我配出去吧，管他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奴婢离贵妃娘娘远些，只求将来的几十年，牙不酸，心不堵，眼不红，能多吃几碗饭。”

万贵妃乐到喷茶，一手按住笑出来的眼尾纹，命玉蝉儿凑上前来欲拧她的脸，一个问还酸不酸，一个答酸死人。二女嬉闹玩笑，雨化田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做背景板。

顽笑一阵，万贵妃命人换茶，玉蝉儿心思玲珑带着其他宫女一起退下。主殿内只剩下万贵妃和雨化田，合上门说了什么殿外人不得而知。只是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雨化田提步而出，脚程极快，玉蝉儿只来得及恭送雨化田的背影。

这次短暂的会面，第二回见面已隔三个月之久。

京城上空雨云密布，四下里灰蒙蒙的，泥地里泛出一股咸腥之气。雨化田踏着淅沥小雨匆匆而来，帽沿和斗篷上笼着一层水汽。人瞧着比上次清瘦些，两瓣嘴唇毫无血色，不知是忙的还是冻的。万贵妃又是赐坐又是命宫女去膳房拿来滋补的炖盅，玉蝉儿迎前接过雨化田的斗篷，拿到一旁烘烤，一边侧耳听二人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