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09（1/2）

又到每周例行大会，重要骨干齐聚会议室。苏三省已经从副处的宝座滚去队长座位，座次紧挨着唐山海。在场众人神色各异，大部分幸灾乐祸的是毕陈派系，几个愁眉不展的是苏系新派。

还没到一百天，苏三省这朵花就不红不香了，拜错码头的人只能哀叹眼光不准押错庄闲。唯一通杀的人是新处长，操作越骚，获利越多。反正她怎么玩，底下人都不敢哼唧，横竖平日里也没有亏待过哪个。就是太会折腾，一会儿罢黜，一会儿起复，全凭个人心情，说到底是个小姑娘，性子不沉稳。

“晋升宴就别办了吧，处里经费有限，把钱投入到需要的地方。”

毕忠良自称不喜欢铺张浪费，在座除了刚来没多久的苏三省，哪个不知道他每年都要为太太操办一次生日宴。那么要面子的一个男人，低调节约什么的搭不上边。

新处长是钱多人傻，立即说钱的方面不用担心，包了一整年的华懋饭店空着也是空着，反正钱是不可能退的。

毕忠良半推半就的答应，得意的嘴脸很让苏三省窝火。大会一结束，陈深拉着毕忠良亲热说笑，大声嚷嚷要做几身新西服好好出次风头，那些见风使舵簇拥着毕忠良大吹彩虹屁。

苏三省不忿至极，要求继续调查陈深等人，他百分百肯定陈深和唐山海都是潜伏在行动处的奸细。

“你已经打草惊蛇，短期内你不要再采取任何的行动。当务之急是尽速捉拿陶大春，到底谁是‘熟地黄’就一清二楚了，你小心些，别再让毕忠良他们抓到什么把柄。”

新处长不同意苏三省再深入调查，通过多日来往她已经摸清陈深和唐山海的路数。唐山海和徐碧城都是军统特派来的，代号“熟地黄”，两人以夫妻身份掩人耳目。

唐山海在行动处的演技还算过关，他的假老婆徐碧城实在拉垮，人前装亲热都做不好，回回见到陈深一脸哀怨痴缠样。眼睛不瞎都看得出问题，那女人只差没在背上挂一块“快来调查我”的牌子。就这样了唐山海还放任这女人在行动处出出进进。

至于陈深，表面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纨绔的面具下藏有另外一副脸孔。不对，是多张面孔，他是一只应对不同的环境随意切换本体的变色龙，伪装得太过出色。苏三省硬要把陈深吞进肚子最终的结果可能会肠穿肚烂。

“其实也不必非要什么确凿证据，如果处座同意，我们直接。”

苏三省做个切菜的手势，无论在军统还是行动处，正常路径走不通的都会用上最后一招。这是最有效的，只要日本女人舍得她的小白脸。

“行动处这几条蛀虫不除，将来必有后患。”

“我知道你忠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给我施展出所有的本事尽速捉拿陶大春，只要人没离开上海滩，你给我一寸地一寸地的刨也要把人刨、出、来。”

最后几个字新处长咬的极重，苏三省一阵心喜，觉得自己还是受到重用的，转头集结一队人马关上门开小会。

唐山海扫一眼紧闭的会议室，眉头微微皱起。看来那晚栽赃只是便宜了毕忠良，旁的作用一点没有。日本人短时间内不会弃用苏三省，要另做打算。

唐山海一路去到总务办公室，徐碧城正在准备碗筷，妖妖娆娆的柳美娜也在那里，看样子是掐着点来蹭饭的。总务处和档案室离的不远，她这么干不是第一次。唐山海没有多想，客气的打声招呼坐下来。

徐碧城出于礼貌她问柳美娜要不要一起，柳美娜自然千肯万肯的。即使啃萝卜白菜，就着唐山海那张脸也是很下饭的。

“这么多菜呀，唐队长好福气，碧城真贤惠。”

柳美娜嗲着嗓子夸徐碧城，一双秋水明眸瞟的是唐山海。唐山海不傻不瞎，渐渐感觉不舒服，嘴里的饭菜不香了，匆匆吃过几口谎称约了陈深谈工作。

一分队的办公室热闹非凡，队友们聚在一起边吃饭边听陈深吹牛皮。陈深没有队长的架子，每月的薪水有一小半拿出来犒劳队友吃饭喝酒，平时婚丧嫁娶也都随份子，在行动处人缘一直很好。

“头儿，唐队找。”扁头含糊不清通知陈深贵客到。

陈深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油乎乎的手随意在包装纸上蹭弄一二走过来招呼。唐山海一直注意陈深那只油腻腻的爪子，敏捷的一侧身，昂贵的西装躲过一次玷污。

“唐队大中午找我，不是找我吃饭吧。”

陈深不仅手油，嘴角处也沾着点油。唐山海克制住嫌弃，从口袋拿出一方折叠整齐的条纹手帕递过来。陈深老实不客气的接过擦了。

“哎哟，这手帕不便宜吧，还熏过香。唐队真是个精致人儿。”

“行动处是个人都比活得比你精致。”

唐山海双手插口袋，对于陈深居然把用过的脏手帕再递回来的做法很崩溃。他不知道那些女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眼瞎喜欢上陈深这个不修边幅的邋遢鬼。

“你留着吧，刚才吃饱没有？没有的话和我一起。”

“唐队请客再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