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07（1/2）

新处长突然传召，唐山海虽无准备也得遵从，有意要嘱咐徐碧城几句注意事项，一旁有苏三省全程盯着只得匆匆说明去向。

徐碧城目睹苏三省带走唐山海没有觉察到哪里不对劲，只当新处长也要和唐山海跳舞，连一句“早点回来我等你”都没有说。

夫妻相处成这样，别说毕忠良这个已婚多年的男人觉察到问题，苏三省都看出来几分不对劲。唐氏夫妇的身份确实有重大可疑。

将唐山海领进休息室，苏三省自觉退出守走廊，一边留心房内的动静，一边注意楼下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徐碧城连抬头看一眼楼上的行为都没有，一双眼睛始终追随着陈深。陈深呢，不是与毕忠良谈笑有声，就是四处勾搭行动处未婚的女同事，气得李小男直接上手开拧那厮的耳朵宣示主权。

一群乌合之众，苏三省蔑笑出声，拨弄起耳后的碎发。这时候休息室内传出一串轻笑，笑声来自新处长。

“山海君真是风趣幽默，我还以为山海君是个很严肃的人。”

唐山海抿唇一笑，借着喝茶的工夫飞快扫一眼大门口，苏三省一直没有离开过。这次临时发起的会谈称得上是一场小型鸿门宴，万一新处长发难，唐山海根本无法脱逃。即便想劫持新处长做人质，门外的苏三省定然夺门相救，且今晚满场都是行动处的人，虽不是各个身怀绝技，但人均配枪。随便哪一个擒住徐碧城…

唐山海不愿意走到那样的境地，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新处长所有的提问。

“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山海君这样俊秀的男子会去相亲。”新处长啧啧摇头，“像山海君这般品貌，当年追你的女孩子应当从华懋饭店排到黄浦江。”

“处座说笑，我在军统那些一直忙于工作，儿女私情实在是不开窍的。直到年纪到了，家母再三催促我要完成终身大事。后来遇见碧城，我知道我一直在等的人就是她，我要守护这个可爱的女人一生一世。”

“一见钟情？”

唐山海轻轻点一下头，眉宇间流露出无限温柔。新处长捧住脸直呼好浪漫，却在唐山海垂头装羞怯的同时送上一枚大大的白眼。

“真好，夫妻俩不仅一起生活还能在一起工作。我要是能和陈深开花结果，也一定不比你们夫妻差。”

这颗重磅炸-弹投来不仅炸懵唐山海，门外的苏三省也一并被炸得外焦里嫩魂不附体。

“处座您看上陈队长？”你是什么时候瞎的？唐山海心里默默补充后半句。

新处长单手撑起下巴笑而不语，吊足唐山海的胃口后，她又转换话题。

“我的个人感情不重要，叫你来是要告诉你李主任接到密令去南京出差，快的话一个星期，最迟也要半个月。具体回来的时间说不准，这期间你们夫妻俩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不要因为我是处座就不好意思开口，其实我很平易近人的。”

唐山海表现出惊讶，原本就奇怪李默群今晚怎么没来，没想到是有特别任务。莫非是日本人又在计划什么阴谋。

“我正奇怪今晚没看到舅舅，我还问碧城来着。她一晚上在那里瞎紧张，生怕她舅舅又遭人行刺。幸好处座告知下落，一会儿我下去告诉她这个消息，不然她今晚又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山海君，我告诉你李主任去南京，因为你是第二分队的队长。其他无关人员哪怕是你的太太也要守口如瓶，这是行动处的纪律。再多说一句不怕你生气的话，唐太太的能力欠佳，脸上从来藏不住心事，在外面做个小文员没有问题，但在行动处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呵~”

“山海明白。”唐山海起身鞠躬致歉，“是处座的宽容让碧城有一席容身之处。”

“我是看李主任的面子勉为其难，你该学学老毕把太太娇养在家中。”

言尽于此，新处长朝大门做个有请的动作，开始送客。

唐山海离开，他会否把今天谈话的内容尽数告知徐碧城，这些新处长懒得去猜测，无法预测不断反转的剧情才够精彩。

抖擞起精神，新处长下楼继续调戏陈深，口头承诺和苏三省跳舞一事抛到九霄云外，让苏三省眼巴巴空等一晚上。

一场晋升宴结束，全场最出风头的人是陈深。现在全处上下看他的眼神分明在看影佐家的上门女婿，有人猜测毕忠良早晚会官复原职，凭他和陈深的关系根本不难办。也有人说日本人要的就是两虎相争的局面，故意利用陈深挤走苏三省。

行动处的气氛陡然诡异，原来已经人心不稳，现在更是散乱不堪。各科室工作效率拖沓，三天两日总有人因工作衔接出问题引发内部争论。

如今苏三省这个副处长当的很累，他要抓陈深等人的小尾巴，又要留意军统落网大鱼陶大春。还要应付繁杂的内务，桩桩件件耗费他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更可气的是新处长那个谎话精，暗地里发任务查奸细，明面上和嫌疑人来往频密，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另一边，冷眼旁观的毕忠良现在有点相信新处长说的，她讨厌苏三省，否则干不出整晚把人晾在一旁的事情。苏三省这条哈巴狗有这种下场是大快人心的。

当然新处长极有可能和苏三省联手演戏，毕忠良不信她能演一辈子，再精妙的骗局总会有拆穿的一天，时间问题而已。毕忠良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天气越来越热，行动处全员陆续换上夏装，李主任还没回来。

苏三省的办公室已经安装空调也配置冰柜，凉爽的办公环境并不能平复心中的怒火，天底下再没有什么比核对账目更让人恼火的。

这是新处长布置的新任务，苏三省做的要吐血，行动处账目杂乱，单单几十号人的出勤表看的人一个头两个大。大部分外勤人员班次混乱，出勤表单都是手工填写，东涂西抹的辨认困难。实际出勤天数统计容易出错需要反复核对。

另外出外勤的人员还牵涉到加班津贴、餐饭津贴、节假日福利补贴，因公受伤住院津贴及营养康复费用，如有因公残疾或殉职另开一张大表登记。再加上行动处各组日常弹药消耗，公车油耗，线人情报费，公关遮口费，内部团结友爱会餐费。还有陈深这种随意换班无故旷工又从不通知的杂碎，总务居然给他发放全勤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