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一）（2/2）

吴谋没有说话，他说起来也并非是这个性子的。在两个兄长面前也好，在老师和师兄弟面前也罢，似乎都比在双亲面前放得开，要问这究竟是为什么？吴谋自己也说不清楚啊。

“你又说得什么话，老蒋啊，他不是我的崽还能是谁的？”吴清在这个问题上绝不含糊，“当年这小子可比他两个哥哥要不懂事多了，净折磨我了，还以为是个姑娘，结果竟还是个儿子。我就觉得这孩子是来逗我的，不过，现在嘛，我看其实当姑娘养也不坏，年纪这么大了，也不见他给带回来一丁半口的，唉，真亏呀……”

“……”吴谋任凭爸爸随意念叨，其实心里有些小雀跃，他看看坐于一旁的兄长，端着茶在吴诺身边坐了下来。

“小东方呀，”吴清笑着看向东方嘉，“这次去鹰爪，我家小谋可有什么动静么？”

“嗯？”东方嘉正在和欧阳说话，听到吴清的问题，抬眼仿佛不经意地瞟过吴谋，吴谋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可以东方嘉多年与吴谋的兄弟关系，东方嘉又何尝不知吴谋的态度：你看着办，兄弟，但是如果不好好回答，就别怪我不义哦……

吴清自然没发现两个小辈的默契，自以为是东方嘉和欧文聊得太投机，没有听到自己的问题，于是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道：“小东方，我家小谋可有给你提起鹰爪的哪个哥哥弟弟或者姐姐妹妹？”

“清叔叔，你让我想想他说过几个人？这一路上又是工作又是谈判的，遇见的人实在太多了啦。”东方嘉对这种问题向来避重就轻。

“那就没几个特别的？”吴清又问。

“有的，有的。鹰爪的那个议长，和我们谈判时难搞的要命，回临时下榻点的时候谋子还骂了人家几句。还有个下榻点的服务员不小心把果汁倒在我身上，谋子帮我把人赶走了，还夸那个服务员长得不错。……”东方嘉列举出此类人物若干，让吴清觉得无奈。

吴诺看着在为弟弟解围而绞尽脑汁认真地胡说八道的东方嘉，不由有些感慨，难怪自家弟弟对东方嘉这么上心。

“东方真能诓，天生的吧……”吴诺借着喝茶的间隙用杯子挡着嘴，小声地对弟弟说了一句。

“他说他是后天养成的。”吴谋听着好兄弟还在那说着毫无边迹的各种人，不得不说，东方嘉这种方式真的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行了，小东方，你们这一趟鹰爪之行，看来也不怎么样呀。除了这些之外，就没有其他人让小谋惦记了吗？”吴清问。

东方嘉摇摇头。

“那我换一个问题，有没有人惦记小谋的？”吴清想了想又问，他觉得要让自家小儿子惦记大概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就像他自己，不也是兜兜转转才遇到蒋师的么？就如郭仓浅说的，人对爱情的幻想只在那么几年之间，那时如果没有合适的人出现，或是错过了，大概就找不到了，如果不愿意将就大约就只能注孤生了。蒋师总说小儿子不像吴清的崽子，事实上，知子莫若父，吴清自己知道，在三个孩子当中，唯有这个他很少照顾的孩子最像自己，比如：他们父子都喜欢唯恐天下不乱地暗搓搓看戏；都很早熟早慧不易动情；性子里都有凉薄到极致的一面……

东方嘉想了想摇摇头，议长家的那个女孩和吴谋终归是不合适的，吴谋长得好，温和客气的时候极其招人，但当你与他接触久了，就会知道他有多凉薄、不知体贴。你难受的时候，他可以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看着好戏，但他事实上是没有恶意的。用以前艾历和欧阳的评价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这样的性子是需要包容，也需要长时间的适应的，那个女孩尚处年少多情时，看到吴谋这样的风度翩翩金玉公子，又兼有成熟的阳性风采，自然爱慕了，可是吴谋这个性子，越熟悉越恶劣的，那女孩又怎么受得了？

“行了，阿清，我说，东方和谋子去鹰爪是去办正事的，又不是去给谋子相亲的，要办相亲，还不如让他在华夏办？在鹰爪找，万一找个什么不对的人回来就不好了，之前又不是没有教训。”郭仓浅端了菜出来。

接着，陆陆续续地三十多道超大份的菜肴被机器人摆了上来，吴檬带着言千梦、郑雪竹不一会儿也到了，还有吴谌和吴枫父子俩，之后布包夫夫两个也到了，最后没想到蓝正和苍利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竟然各自拖家带口地来了。

陈思宁做好千层酥出来时，看到这济济一堂的人，有些惊讶，不过这大概就是郭仓浅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