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浩瀚星海（1/2）

尼治不理解的事情又增加了。虽然以前也出现过很多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是那些他都不是非常在意，过两天他就忘了。然而现在这件事他却觉得非常重要。可能这和杰尔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对他自己本身来说很重要。

他以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有重视的人的。他不知道何为‘珍视’。兄弟也好，姐姐也罢，还有父亲也是。所有的一切都他而言似乎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有时候会觉得无聊，然而无聊似乎也无所谓。因为有趣、快乐好像也毫无意义。

心中总是有一些令人烦躁的冲动。想要去做点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做。想要去寻找什么，可又不知道寻找的究竟是什么。这种冲动让他想要发泄，而他唯一知道的发泄方法，好像就只有暴力。

暴力在杰尔马是被允许的。不如说，可能是唯一被绝对允许的事情吧。他从未想过这是否被杰尔马之外的人认可，因为不管结论如何，都‘没有意义’。他虽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姐姐蕾玖，但是却能够理解蕾玖每日淡漠的情绪。

因为一切都没有意义。怎样都无所谓。仅仅是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就连死亡为何都不甚明了。至少……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是这样的。

“有香。”她曾经对自己说过，要变得幸福。尼治不知道这个词究竟代表什么，但他觉得，也许，这就是‘意义’。这也是杰尔马之外的人们穷极一生所追求的东西。

“嗯？”有香回过头去望着他，等待着他说话。尼治话到嘴边又临时改口：“真的就让我一个人跟你去吗？”

“只是去逛街买衣服而已……不需要很多人吧？”很多人也会引人注目哦。有香回答说，“尼治先生觉得应该和其他人一起去比较好吗？”

“不……我……”我想要和你单独在一起。可是……可是你觉得这样……没问题吗？至少让伊治也来吧？这样会不会比较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和我单独……尼治变得越来越困惑，这里有太多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了。

有香见他愣在原地，就走回到他身边，然后牵起他的手来露出笑容：“我们快去快回！不然待会儿被罗先生或者爷爷发现了就去不了啦！走吧！”

这灿烂到跟抬眼一样的笑脸尼治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他也不是没在有香之外的人脸上见过这样的笑容。只是在其他人那里出现的时候，他并不觉得……特殊。他同样觉得那些毫无意义，是与自己无关的。就算是父亲也……

在潘德加的恶魔说得对，如果自己就和山治一样是个‘失败品’，父亲根本就不会正眼看自己吧。这个道理自己是明白的，只是以前，自己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关系’。

尼治不是失败品，他是杰尔马的最高杰作之一。他是蓝色的闪电，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身体素质和特殊能力。在这些事实面前，一个假定的情况又有什么关系呢？

直到有香说……

“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一定要获得幸福哦！”

那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懂有香。我一点都不明白，可是却非常，非常的想要再听一次。我想要听你对我再说一次，多说几次。可能这就是意义，可能这也是第一次，我变得‘有所谓’了。

“有香……”

“怎么了嘛尼治先生？身体不舒服吗？”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呢！有香转过头去说，“还是尼治先生想对我说什么吗？”

“我可以问你吗？”

“嗯。可以哦。”想问什么都可以哦。

“我不明白……很多事都不明白。比如就现在……为什么是我？”明明你还有很多人可以选。只要是你的话，和谁说都不会被拒绝。你明明还有更亲近的人，还有更‘好’的人在你身边。为什么要选我？尼治说，“是因为有人拜托你吗？是、是母亲……对你说过什么了吗？”

尼治先生……是觉得自己因为被人拜托所以才和他做朋友的吗？好像小朋友，有点可爱。有香的重点好像有点错。不过她说：“尼治先生应该从伊治先生那里听说过一点吧？我的确见过了过去还没去世的索拉小姐。”

“啊、伊治稍微提过一点。”

“索拉小姐也的确拜托我要照顾你们呢~”有香回忆着那时候，索拉握着自己的手说不要放弃，她求自己不要放弃她的孩子。有香说，“我也答应她了。”

“所以这是因为……”因为母亲拜托了你，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才勉强和我这种人——

“不是哦。”尼治先生也是大笨蛋。有香打断了他，并且脸上也失去了笑容，“真过分呢，尼治先生竟然这么想。我看上去是那种人吗？”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都有什么样的人，我从来都没在意过。尼治停下往前走的脚步，他说，“我没办法分辨人与人的差别，有香。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天你见过了母亲，我才意识到母亲一直都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她爱着我。爱着我的兄弟和姐姐。并不是因为我们是杰尔马的最高杰作，而是因为我们是我们。这种……难以理解的区别，我早就察觉到了，却到了现在才明白这区别究竟有多么巨大。

“然后也意识到你也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没错，有香也不一样。就算我失去了一切她也一定不会改变吧。我如此相信着，因为我能感觉到她与那些同样聚集在我身边的人不同。就和母亲与他们的不同一样。

“但我有很多事都不明白，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事情。所以不要让我猜，有香。我是永远都猜不到的。直接告诉我好吗？”是吗？你是因为母亲的请求，才如此……对我如此闪耀的吗？

“都说了不是啦。虽然索拉小姐的确拜托了我，但是我之所以叫尼治先生跟我一起逛街，是因为和尼治先生一起玩儿很有趣啊？”有香强调了一遍，然后抬起手来开始捏尼治的脸，“真是笨死啦~~尼治先生明明很帅气，受欢迎难道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