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微末之思 六（2/2）

牧云雄楚冷道：“你明知我需要这样的人来牵制城中世家，干甚坏我大事？”

牧云容婉一愣，摇头道：“原来父亲是这打算么？我却不知道呢。况且女儿刚才本就是来劝臣工不要前去，可惜，他们既然不停父亲您的，又如何能听女儿我的呢？”

牧云雄楚闻言，脸色更是冰冷，抬手指着牧云容婉，却几次欲言又止，终究大袖一挥，转身走了。

牧云容婉默无声息叹了一声，正要离开，却瞥见那老头儿仍自在厅中沉睡，便从一旁取了父亲大衣，上前披在了老头儿身上。

衣服才放下，老头儿便已睁眼，似笑非笑瞧着牧云容婉。

牧云容婉脸色一变，退开两步，想要挤出一丝微笑说些什么，可瞧着云长老那双璀璨双眸，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要做什么？”老头儿笑道。

“什么？”牧云容婉一愣，这次是真的发愣。

老头儿笑道：“你其实和你父亲一样的想法，你刚才没说谎，你真的觉得云平那小老儿去了会死，可你还是激他去，你知道，即便他明白这是激将，仍然会去，因为那小老儿数年来在这城中只手遮天，便自以为城主府没了四大高手，这寒水城便唯他最强。”

牧云容婉默了半晌，苦笑一声道：“云爷爷……当真目光如炬。”

老头儿呸了一声：“屁，你这丫头，喊刚刚那死老儿也叫云爷爷，他马上就要死了，这云爷爷的名头我可用不得，不吉祥。”

牧云容婉又说不出话来。

老头儿叹道：“你是诚心帮你父亲做事，帮他谋划，却为何不告诉他？”

牧云容婉道：“父亲不该知道，其他人更不该知道，这城主之位是我弟弟的，不该是我的，我不能让他难做，也不想身处险境。”

老头儿笑道：“挺聪明，只可惜，眼界太小，这天下之大，大得没边儿，小小寒水城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牧云容婉抿了抿嘴，道：“蝼蚁有蝼蚁的世界，龙象有龙象的世界，不可一概而论，云……老祖自是那龙象之上的人物，天地故而无限宽广，可容婉只是砂砾上的一点蝼蚁，一个寒水城，于容婉而言已经极大了。”

老头儿听着“云老祖”三字，嘴角微微一抽，却终究也没想到更好的称呼，当是默认，只闭了眼问道：“小如那死丫头呢？”

牧云容婉道：“她很好，之前她就在那人身旁，我将她带了回来，关进了笼子。”

老头儿身子微动，却不睁眼：“又发狂了？”

“是。”

这一次老头儿沉默很久，才开口道：“很好，很好，还差一年而已，还差一年而已，她便会彻底觉醒，到时候，嘿……”

牧云容婉不解其意，正要相问，却听老头儿幽幽道：“你也很好，已知自己身在何处，天涯便也不远了。而今你的契机来了，不过选择与否，在你……”

牧云容婉离开时，走到殿门口，又听老头儿似睡似醒的声音道：“离开寒水城，你会发现，外面才是你的世界，这里不过是一处牢笼，它锁不住颜小如，也困不住你，你们都该是七重天上的凤凰……”

她心中一动，知道云老头儿说的是今天那人，却不置可否，只喃喃道：“她说，自己叫颜如，她长大了，不要那个‘小’字。”

她知道，殿中老头儿必然听得见。

果然，她还没走远，就听见身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心中沉闷一时消解，十分畅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