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2/2）

“娃娃好俊的功夫！”

“仲若，依我看，将来你们文家最出息的必是这娃娃！”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大伙儿纷纷竖指赞道。

远处，司马师也不由得瞧了几眼这边，望了眼人群中那神采飞扬的少年，心道，“文钦这个草包，居然生了个这么出挑的儿子！

一群人聊得正酣，夏侯玄感觉有人从后面扯自己衣角，“舅舅……”

夏侯玄疑惑转身，“媛……如意？！”

他恍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眼前的少女作男装打扮，带着顶丝绒珊瑚珠帽，一眼瞧去，几乎同夏侯徽少女时期一般无二。也难怪他差点脱口而出喊出妹妹名字。

毌丘俭更是几乎脱口而出，“表弟？”

夏侯徽当年在致知堂听学时，曾用夏候玄表弟兼书童的身份和那些少年子弟们一起呆过大半年，当时人人都开玩笑似地喊她一声“表弟”。

“你怎么来这里的？家人可知么？”夏侯玄把如意拉到一边，悄声温言问她。

如意摇了摇头，撅着小巧的嘴巴道，“我自己悄悄跑来的，不过出来看会儿热闹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才不要告诉他们呢。”

昨天，如意在府上无意中听说九龙台这边举行秋射，想着舅舅或许会来。就一个人跑来了，当真就看到了夏侯玄。

这时，毌丘俭也过来这边，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如意，问夏侯玄道，“这是……？”

夏侯玄揽着如意，介绍道，“这是我外甥女，如意。”

“她是……媛容的女儿？”毌丘俭有些恍惚，这孩子长得同夏侯徽少女时简直太像了！

夏侯玄点点头，“如意，快拜见毌叔叔。”

毌丘俭以前并没见过如意。夏侯徽的几个女儿中，他只在十多年前见过她的大女儿如兰。他是如兰的义父，青龙二年，夏侯徽亡故，毌丘俭从此与司马师绝交，而后再也没看到过如兰和她的几个妹妹。几年前，在李丰的书信中听说如兰即将成婚的消息时，他远在幽州，托李丰送了份厚礼。

毌丘俭伸开双手，扶着如意的肩，仔细端详着，这孩子的眉眼简直同她娘一模一样！心中不由百感交集，喃喃道，“好孩子……”

“咦，好俊的小子！夏侯叔叔，您外甥简直同您一样好看欸！”少年文鸯跑了过来。

他方才已经和夏侯玄打过照面行了礼，也隐约听到如意喊夏侯玄舅舅。看着这个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俊俏人儿，就想着过来认识认识。

少年生性洒脱，伸手就要捏如意的脸蛋，“你生得真漂亮！会功夫吗？要不要我教你……”

如意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夏侯玄笑着拉过如意，“她没学过功夫，莫吓着她……”

如意紧紧攥着舅舅的手，仰头问，“舅舅，你还要回长安吗？”她从小没了娘，同爹也不亲近，一直很依赖舅舅。

夏侯玄弯下身，伸手帮如意把头上的绒帽正了正，勉强牵了牵唇角，轻声道，“是啊……舅舅明天就回去了。”

如意漂亮的眼睛瞬间有些泛红，渐渐涌上一层水意，“我舍不得舅舅，不想让舅舅回去……”

“如意！”司马师不知何时发现了如意。他本来正在远处和冯三在一处说着什么，无意中望了一眼这边，没想到竟看到了自己女儿。

司马师面色不善地走近这边，到了一丈开外的地方停住脚步。冲如意一招手，“过这边来！”

如意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身边的舅舅夏侯玄，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手。垂着头，慢吞吞地走向爹那边。

司马师看着她，低声训教道，“一个女孩子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还不快回家去！走，我派人送你回去……”

“……”如意最后望了舅舅夏侯玄一眼，不情不愿地跟着司马师走了。

“女的？！”文鸯挠了挠头。反应过来后，他大步追上前去，拦到司马师前面。

“你谁啊？凭什么带她走？没看见人家舅舅在这儿吗？”

司马师一脸黑。心说这小子是自己的克星还是怎么，今天是故意跟他过去么？先是在比武台上拦住自己的手下冯三，这会儿又拦住自己去路。

“阿鸯！快过来！”文钦在后边喊道，又跑过来拉住他。

“爹！”文鸯一跺脚，眼睁睁地看着如意跟着司马师走了。

夏侯玄望着如意远去的身影，直到那娇小的身影消失于人群中，再也看不见。这一去，不知又要何时才能看见这孩子了……

毌丘俭背着手立于他旁边，望着远去的如意，伸手拍了拍夏侯玄的肩。

“兄弟，过了今日，咱们又要各奔东西了。今晚，咱们兄弟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