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射（1/2）

几个月一晃而过。

九月初一，正是秋高气爽、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皇城东北约十里处的九龙台附近，锣鼓喧天，番旗猎猎，一派万马奔腾的热闹景象。今日是魏国阅兵秋射的大日子。

依照惯例，往年每逢秋射，头天上午，皇帝要亲临九龙台，接见诸方将士，检阅阵势仪仗。

为防节外生枝，第一天的阅兵及围猎皆不准百姓们在近处观看。因此，现场维护秩序的带刀侍卫皆是全副武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九龙台围得密不透风。

各方英豪齐聚于此。除中领军、中护军外，地方督府的各位将军们大多也都来了。雍凉都督夏侯玄，新任命的豫州都督毌丘俭，镇北将军吕昭，扬州都督诸葛诞，兖州刺史令狐愚等……群英汇集好不热闹。

朝廷中军和东西南北各督府诸军皆整好阵容，列阵以待，各派三十名精锐参拜觐见，并进行阵法演示。

一眼望去，骑兵威武雄壮，步兵斗志昂扬，个个盔明甲亮，场面极其壮观。

辰时三刻，远远传来仪仗车队的阵阵马蹄声。烟尘荡起之处，远远看到二十余匹高头大马和几辆马车，乘坐的皆是本朝文武官员，为首者是大将军曹爽、太尉蒋济等人。

马车过后，两队金甲骑兵翅形排开，前面两匹马上皆高悬龙旗。紧随骑兵之后，六列挎着麒麟宝刀的步兵侍卫快步小跑向前，队形整齐丝毫不乱。到了九龙台数百步外，宝刀侍卫变作两纵队，翼护两侧。

由六匹枣红色骏马开道的天子銮驾由远至近。

少帝曹芳由龙辇内探身而出。他已经十四岁了，这两年，他的个头儿又长高了些，今日身着一身金甲戎装，显得挺有精神。

有兵部堂官上前奏请陛下阅阵，曹芳虽然对“治兵”之事并不甚懂，但是对秋射却显得格外兴致昂然，少年天子正是爱耍好动的年纪，左顾右盼兴致勃勃。

觐见完诸将士之后，已差不多到了午时，是天子赐酒时辰。

曹芳端着酒杯，给诸位将军赐酒。等到了夏侯玄面前，少年天子的眼睛不由得有点儿泛潮。

他七岁时就懵懵懂懂地继承了皇位，自此后，身边之人除了大臣就是宫女内侍，真正交心的玩伴几乎没有。夏侯玄是他本家叔叔，一直待他温厚和煦，自从夏侯玄留在长安未归，他从心底着实想念这位叔叔，因此在赐酒后，当众亲自邀他往宫中一叙。

赐酒毕，少帝上了銮驾，先行回宫。一众近臣及亲随侍卫们前引后扈而去。

天子銮驾一走，大伙儿顿时放松了不少。毌丘俭最先活跃起来。他阔别京师多年，有事在外做梦都会梦到这些昔日的好兄弟们。

而且他前番率骑兵大败高句丽东川王，在朝野内外名声大涨。朝廷刚刚颁布诏令记功嘉奖，因辽东之役受封受封赏者达一百多人。毌丘俭更是迁升左将军，增邑千户，假节都督豫州诸军事，如今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他先大步跑到夏候玄面前，张开双臂，用力地拥抱了这位昔日的好兄弟，久别重逢，两人皆是百感交集。

毌丘俭过了好一阵儿才松开夏候玄，道，“奇了，太初，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帅气！”

“你哪有老，你不也是正当壮年么。”夏侯玄冲他笑道。

“还别说，夏侯将军这样貌同十年前真是一点没变呐！”有几人也跟着附和赞道。

“那是，论风采气度，大魏国谁能比得了我兄弟！”毌丘俭自豪地揽着夏候玄。

……

因为陛下方才有诏，夏候玄和大家招呼了一阵儿，要先离开回宫一趟。他和副将林墨交代了几句，打算暂时先离开一阵儿。

那边大将军曹爽也准备先行回城。曹爽临上马车之前，兖州刺史令狐愚拎着酒壶紧步上前拱手行礼。

“公治，这回怎未见到南乡侯王老将军前来？”王凌是令狐愚的舅舅，目前任扬州都督，甥舅二人共掌淮南。

“舅舅年纪大了，不宜太过鞍马劳顿，故由卑职代为前来。”

“老将军一切可安好？”

“舅舅一切都好，并委托卑职问候大将军。”令狐愚在出任兖州刺史之前，曾在曹爽大将军府上任过长史，后被曹爽推荐至兖州任职，和曹爽一直交情不错。

曹爽笑着摆摆手道，“此言差矣，王老将军名高望重，该我问候老将军才是嘛。”

“卑职代舅舅谢过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