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西II（1/2）

“元帅，依卑职看，不如就选路程最短的傥骆道如何？”

邓飏一直跟在曹爽身后左右不远，他本就贪功心切，此时暗中察言观色，揣测其意，跃跃欲试道，“此道虽然地形奇险，但我军十万精兵，威名远重，灭西蜀小国还不是易如反掌，又如何不能攻坚克难，速战速决，险中取胜？”

郭淮被其惊人之语惊得瞠目结舌，不由脱口道，“……作战岂同儿戏？！”

“不知郭将军此话是何意？”听郭淮话中多少带着些瞧不上自己的意思，邓飏不由有些恼羞之意，“邓某也是不辞辛苦到此为国效力，何谓儿戏？！”

曹爽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毋躁，安静些。

“各位将军，时辰已近午时了，请元帅和诸位先行用膳，稍后再议，如何？”李胜出来打圆场道。他此行跟来，是负责军需后勤的。

午膳后大家在官衙内休憩片刻。

夏侯玄睡不着，出来走走，想寻几个本地武官聊聊，找些头绪。

“副帅连日事务繁多，面带倦色，可要注意休息，不要太过操劳……还有，多谢副帅途中照顾。”司马昭迎面走来，热忱地和他打招呼并道谢。

“不必客气，你身体如何了……”夏侯玄略点头还礼。

“完全无恙了，您那件大氅，林副将拿去收着了。”司马昭抱拳道。

又随口说了两句，二人分开了。

按照曹爽之意，这几日，大家研究进攻策略途径时，只有少数几人参加，并没有带上司马昭。

不过，司马昭可没闲着，他临行前，司马懿给了他一张珍藏的羊皮图。先前他已将父亲的书信悄悄递给了郭淮。这几天，他除了吃饭睡觉，一直在研究琢磨地图。在某些关口要隘处仔细揣摩，现在，他甚至能闭眼画出某些点的地貌形状来。

睡不着的还有邓飏。对于这趟征西，他一直颇为自负，满以为胜券在握，并不如何担心打仗的问题，而是想的京城自家的事。

他家中长女先前经许配了人家，婚期订在今年初秋，还在想着如何风光嫁女，可不想在西境这鸟不拉蛋的战场度过。自然想着速战速决，打完仗早点儿回去。

他揣着心思，犹犹豫豫进了曹爽临时歇卧处，可巧李胜也在。

“玄茂有事？”

见此处无外人，邓飏不由抱怨道，“郭淮也太胆小了，要是按他所说，舍了路程近的傥骆道不走，取道西路褒斜道的话，不知何时才能决出胜负，仗才能打完……家中小女眼看就要出嫁，哪有我这当爹的不在场的道理……”

邓飏之言，虽然颇对曹爽心思，但事关重大，他也并未表态，只是拍拍肩以示安慰。

连着两日，邓飏都到曹爽、李胜那里发些牢骚。

“既然粮草可运，运水至多多费些周折，到时候，我试着多找些当地山民问问，只要方法得当，应当也不是太难之事……”见曹爽愁眉不展，李胜乃顺着其心思劝慰道。

接下来的两日，众人又经再三商议，曹爽前思后想，想着十万大军对阵蜀军三万人，无有不胜的道理。想要速战速决，最后仍是抱着些侥幸心理拍了版，仍决定由傥骆道进攻汉中。

计划定下后，曹爽率五千精兵坐镇长安，暂且观望等候消息。夏侯玄以副帅身份总督全军，率军西行。

十万大军在长安集结完毕，稍作休整，三日后，由夏侯玄为前线总督，郭淮率雍州部为前锋，李胜为长史，司马昭、林琛为副将，杨伟为参军，率军开赴傥骆道北端骆谷口，欲从此处攻汉中。

魏军的第一个目标是阳平关。

入了骆谷口，踏上傥骆道，魏国军士才知此道何其艰难，远非之前听他人口中描述所能形容。

傥骆道路况艰险远超预料，没有水源的路段长达数十里之遥。大军出谷前，用以驮运水和粮草的马、骡、驴、牛等牲畜已渴死了不少。

夏侯玄在马上眺望前路，思虑沉重，心事重重。

“战场没有侥幸，请元帅慎重考虑。”他事先已再三劝过曹爽，到最后却还是率领大队人马走了此条“鬼道”。

但是十万大军已至此处，犹如箭在弦上，岂有不发之理？

同一时刻，司马懿在洛阳京城中也没闲着。

征西之前，因从中护军中抽调了部分兵力，中护军剩余兵力只有以前的一半。

司马懿父子从接手中护军之日起，便一直在暗做盘算。欲举行武官招募，借机补充中护军。只是一直苦无合适机会。

如今曹爽率魏国精锐和他那几位心腹征西去了。曹爽的几个兄弟曹羲曹训都是有勇无谋之辈，不足为虑。朝内暂无对手，形势于司马懿有利。

尚书台那边，目前暂时由自家兄弟司马孚坐阵尚书台。几位尚书，最爱出头挑事的那位五兵尚书邓飏随军伐蜀去了，丁谧虽阴狠，身份却只是度支尚书，管不着兵家之事，况且他平日还算低调，并不像邓飏那么张扬。尚书仆射李丰又不大管闲事，经常在家养病，应该不成问题。

“子元，京城护军为朝廷门户，不可长久空虚。明日为父将上朝奏请朝廷，提议今年扩充招募护军新兵人数，你可先着手稍作些准备。”